索友稚,女,年龄保密,学历大专毕业……索友稚又在准备求职简历了,只不过她简历中的年龄是如实填写的。 索友稚刚刚出道参加工作时就到了事业单位吃皇粮,不久又以正式干部身份转调到专业设计院工作。在设计院工作期间,恰逢公安部门登门请求借调一名干部到地段派出所帮助做有关资料输入电脑事宜。院里领导考虑到要与派出所搞好关系,就指派责任性强并且熟悉电脑操作的索友稚临时抽调到派出所帮助工作。 就在索友稚到派出所勤勤恳恳工作了几年后,她编制所在的设计院按照上级规定实施改制,即由事业单位改为企业。改制方案明确约定,凡在编在岗的职员全部由改制后的企业接收。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约定,造成了索友稚两头脱空。上级部门认为索友稚在编并属于临时借调出去性质应该被改制企业接收,而改制企业声称索友稚虽然在编却不在岗因此不能接收。 索友稚为此在上级部门与改制企业的夹缝中来回奔波,这期间她还无数次地求助于市里、甚至省里的人事部门。足足两年功夫,扯皮的烦恼才终于告一段落,索友稚领到了按照最低标准补发的工资,补缴的社保金也只享受到最低的档次。但是,索友稚的干部身份却也消失于无形之中了,随之而来的是索友稚被告知必须自谋出路了。 一只脚还来不及跨进国企门槛,就已被国企拒之门外,索友稚发誓不再向国企求职。她于是走出城区来到新兴中的工业园区,应聘于一家外资的物业公司,她的资历和综合素质受到新单位总经理赏识,她被聘任为综合办公室主持工作的副主任。 可正当索友稚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干得称心如意时,总经理则拿她当自己人般地给出了悄悄话:“索老师啊,我们公司真正的老板——控股方即将易主了,东山老虎吃人,西山老虎也吃人,还有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看,你要是有办法,还是趁早另谋高就的好!” 总经理这个话说过没几天,果不其然,新接手的控股方老板于接收当天就宣布炒了两个人的鱿鱼,一个就是原总经理,另一个是原财务部经理。唇亡齿寒,索友稚不得不自行再谋出路了。 国企不指望,外企没指望,索友稚就到民营企业应聘。一家由原夫妻老婆店发展起来的已在本市独占鳌头的快印企业——通灵公司以月薪两千五百元聘用索友稚做行政主管兼财务。 相比在外企做行政还得兼做采购,现在少了采购等方面的劳碌,索友稚在通灵公司的所有工作都熟门熟路,更况且现在上班也近了,索友稚自以为总算找到了合适的岗位。她上班在单位兢兢业业、有条不紊;工作时间跑政府等相关部门沟通协调达到了忘我执着的程度,因此深得老板夫妇器重。 然而索友稚很快就发现新的矛盾不容忽视地正在等待并拷问着她的承受能力。 通灵公司廖总经理主持日常经营工作,廖总经理的夫人缪女士是董事长即名义上的法人代表。这种搭配原本无可非议,但这对来自农村农家的小夫妻却是苦尽甘来以后无时无刻不在显现同床异梦的做派。这就让索友稚常常犹如老鼠钻进风箱里——两面受气。 “索老师啊!”缪女士对索友稚的称呼还是礼貌的:“那二十万元的材料款,我不是吩咐过廖总一周之后再付吗?你怎么今天就帮他付出去了?” “?”索友稚心想你告诉你丈夫我又不知道、且知道了我又能怎样,难道就能不执行总经理指令?可她还是恪守了沉默是金的信条而闭口不言。 过了几天,有廖总亲戚、公司业务部花经理手持廖总批复前来预支百分之五十年终奖,说是回乡下老家为父亲治病所需。索友稚理所当然照单支付了。 “公司明文规定,所有人都不得提前支取年终奖!”缪董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兴师问罪来了。 “他有廖总签字批准的。”索友稚小心翼翼地解释。 缪董还是得理不让人般说话:“总经理都带头破坏规定,那么公司制度还会有啥用场啊?” 索友稚人在屋檐下,只得逆来顺受,她依然默不做声。 又过了几天,缪董主动找索友稚通气来了:“索老师啊,我先给你打个招呼。最近很可能有廖总表妹要来办理入职手续,请你千万不要帮她办理。这个表妹啊,在你还没来公司之前她就是这里的元老了,可是干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是在你到来之前大约四、五个月吧,她突然提出要自己到外面闯荡寻求新的发展。当时我考虑到她毕竟是廖总表妹,我于是再三诚心劝说并挽留她,可她就是坚持非走不可。人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次说什么也要阻止她再回来闹腾!” 当天下午,那廖总的表妹就找到索友稚处,只见她把一张纸头趾高气扬地甩到索的案头:“这是廖总的批复!你得马上为我办妥入职手续!” 类似的夹板气数不胜数、无休无止,致使索友稚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老娘我不伺候了!哪怕别的地方工资比这里少许多,我也不愿意为民企打工了!”索友稚此一去义无反顾。 可是,国企不指望,外企没指望,民企很失望,索友稚还能到哪里去找个饭碗呢?晚上收看电视新闻,见频幕下方游动字幕正在滚动播出:招聘节目制作人员及热线电话接听人员……索友稚重拾信心,认认真真地再一次书写自己的求职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