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的传说,想必都是真事,不然这个故事就不会代代相传了。
从前,有个威震四方的国王,王国疆土辽阔,谁也说不清哪儿是头,哪儿是尾。不过,尽管无人知晓他的领土究竟有多广大,可人们却都听说,国王的右眼睛总在笑,而左眼睛总在哭。
后来,终于有个别人斗胆问起国王,为什么会有这种稀奇事,可国王只是微微一笑,却闭口不答。要问两只眼睛为何有如此差异,乃至彼此敌对,这个秘密只有国王自己才知道。
猜测归猜测,反正国王的三个儿子渐渐长大了。他们个个不同凡俗,仿佛天上的启明星,令人充满期待。
大王子名叫弗洛里,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王国里找不到敌手。
二王子叫科斯坦,个头虽不高,身材瘦弱,但臂力超群,论手劲儿更是难觅对手。
最小的三王子皮特鲁,身材苗条,外表倒像个小姑娘。他整天乐呵呵的,从早到晚,笑完了唱,唱完了又笑,难得一本正经地做些什么。不过,一旦他认真起来,就会像模像样地摸摸额头,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好像早到了同父王共商国事的年龄。
一天,皮特鲁对大哥说:“弗洛里,你已经长大了,该去问问父亲,为什么他一只眼睛笑,而另一只眼睛却哭?”
可弗洛里不肯去,因为早就听说,提这个问题会惹国王大发雷霆。
皮特鲁又找到科斯坦,可是二王子也不肯去问。
最后,皮特鲁叹口气说:“算啦,算啦,既然都是胆小鬼,看样子我只能亲自出马了。”说完,他直接找到父王,劈头就问。
“你真是昏了头!”国王生气地吼道,“这事儿怎么轮得到你问?”说完给了他几记响亮的耳光。
皮特鲁回到王兄那里,把经过说了一遍。刚刚讲完,他猛然记起,父王的左眼好像哭的时间短,而右眼笑的时候多。
“不知这跟我提的问题是不是有关系,”他心想。“我还得再试试,大不了吃两个耳光,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于是,他第二次问起父王,但结果同头一次没两样。不过,他发现,现在父王的左眼好像只是偶尔流泪,而右眼则好像年轻了十岁。
“看样子的确有关系。眼下,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要不停地问他,不停地挨耳光,直到他两只眼睛一起笑。”皮特鲁想。
说到做到,皮特鲁向来说话算数,从不反悔。
“皮特鲁,我的好孩子,”国王两只眼睛一起笑着说。“看得出来,你心里总放不下这事儿。这样吧,我把秘密告诉你:只要一看到三个儿子,看到你们那么魁梧英俊,我的右眼就开始笑。
不过,我又担心自己死后,你们无力抵御外敌侵略,维护国家统一,想起这事儿来,我的左眼就开始哭泣。
“可是,如果你们能从朝霞仙子那儿取来泉水,冲洗我的眼睛,它们就会永远微笑,因为这将证明,我的三个儿子非常勇猛,足以战胜任何敌人。”
国王说完,皮特鲁拿起帽子,出去找两个王兄。
就像所有亲兄弟一样,三个年轻的王子遇事总是共同想办法。经过反复斟酌,三人最终决定,由大王子弗洛里去马厩,挑选一匹最健壮、最漂亮的骏马,备好马鞍,然后离宫启程。
“我要走了,”弗洛里对两个弟弟说,“要是过了一年,又过了一个月、一个星期外加一天之后,我没能从朝霞仙子那里取回泉水,你—科斯坦—理当接续我完成任务。”说完,他便离开王宫,拐上了大路。
一连三天三夜,弗洛里马不停蹄。那匹马像个精灵似的,带他越高山,穿峡谷,最终抵达帝国的边界。国界四周有一条很深很深的壕沟,上面只有一座桥可以通过。
弗洛里立刻赶到桥边,勒住络绳,再一次回望故土。刚要转身跨越边界,没想到,一条恶龙挡住了去路。
天啊!太可怕了!这条恶龙长着三个脑袋,三张狰狞的面孔,张起血盆大口来,上颗都能顶着天,下领抵着地。
面对如此可怕的阵势,弗洛里根本不敢迎战,掉头就跑。他策马狂奔,慌不择路。
恶龙一见,叹了口气,随后没了踪影。
一个星期过去了,弗洛里没能回来。两个星期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音信。一个月后,科斯坦经常去马厩转转,准备亲自挑选一匹战马。等过了一年,又过了一个月、一个星期外加一天之后,科斯坦跨上战马,同小王子道别。
“万一我回不来,你接着去埃”说完,科斯坦踏上弗洛里没能走完的路。
可这一次,恶龙的模样比头一条还要凶恶,三颗头也更加狰狞,小英雄科斯坦掉头就跑,速度比大王子还快。
科斯坦没了音信,弗洛里也一去不回,家中只剩下皮特鲁一人。
一天,皮特鲁对父王说:“我得去找两位王兄。”
“那就去吧,但愿你比他俩运气好。”父亲说。
于是,皮特鲁告别父王,策马赶往边界。
这一次,守桥的恶龙比前两条更是凶狠,竟长着七颗脑袋,而不仅仅是三颗了。
一见可怕的怪兽,皮特鲁先是迟疑片刻,随即开口喊道:“快点儿滚开!”
恶龙纹丝不动。
“快点儿滚开!”他又喊一遍。话音未落,皮特鲁拔剑直奔恶龙。
顷刻间,周围天昏地暗,烈焰熊熊—皮特鲁身左是火,身右是火,身前是火,身后还是火。无论转到哪一边,四面八方火海一片,因为恶龙的七颗头在一齐喷射火焰。
场面太可怕了,战马惊叫着直往后退。皮特鲁举着宝剑,干着急却冲不上去。
“别慌!总后退怎么行!”他大喊着,急忙跳下马,左手紧握缓绳,右手提着宝剑。可是,尽管下了马,仍然无济于事。四处浓烟滚滚,烈焰升腾,皮特鲁什么也看不清。
“没办法,只好先回去,挑选一匹更好的战马。”说完,他翻身上马,赶回王宫。
此刻,就在王宫门口,他年迈的奶妈伯斯莎正焦急地等着他回来。
“唉,皮特鲁,我的孩子,早知道你得回来。”她大声说道。
“这事你办得不对头。”
“那该怎么办呢?”皮特鲁又恼火又伤心地问。
伯斯莎回答:“听着,孩子,除非找来你父王年轻时骑过的那匹战马,否则你永远也到不了朝霞仙子那里。去打听一下那匹马的下落,骑着它上路吧。”
皮特鲁由衷谢过奶妈的指点,立刻找到父王,打听马的下落。
国王听罢,不觉大叫起来:“真是瞎了眼!是谁把这事儿告诉你的?准是那个老妖婆伯斯莎!你怎么那样没脑子?从年轻时到现在,早过了五十年,那匹马的骨头在哪儿烂掉,疆绳是否还留在马厩,鬼才知道。那匹马我早就忘掉了。”
皮特鲁气冲冲地走开,转身去找年迈的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