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秋季开学伊始,爽秋的清凉未见,夏日的酷暑犹存。在这欲凉还热的尴尬天时,学校却首先要在我们美丽的校园里呼唤一片光和日月,气泽乾坤的朗朗之风了,这是让廉洁之风进校园。
“廉洁”是个很美丽的字眼。只是我在想,在校园的这片天地里,有培植大学生不廉行为的土壤吗?“廉洁”这样的字眼不是与当权者联结在一起的吗?我们大学生有机会不廉洁吗?作为被管理者的一方,我们大学生有可能在校园这一片净土上,在校方这一对象上作用什幺不廉洁的行为吗?抑或是大学生机构内部之间存在着什幺不廉洁的行为?还是校方考虑到我们大学生的行将踏进社会,所以要及时地给我们增加免疫力,做做思想工作?
深谙中国文化的人,也许都那幺透彻地明了中国社会自古以来的浆缸性*,结结实实的一个大浆缸,人与人之间一起酱在那黏黏的大缸里,关系纠结不分。
在社会中,也许只要存在着人的管理与被管理,就存在着fu败与反fu败的问题,即廉洁的问题。——这,在中国社会特为尤甚吧。只是fu败的就一定不得善终吗?廉洁的固然两袖清风,然而他最后的宿命又归向何方?只稍想想历史上的秦桧和岳飞,只要想想……
回溯历史,当我们每每倾心于享受别人袖下的那袭飘飘的廉洁之风时,可曾想到过廉洁者所要付出的代价?屈原怎样?秦桧又怎样?设若我们自处于权势之位,扪心自问,我们能一如地潇洒坚决,举起那两袖的清风吗?在社会的大缸中,又有多少个体能如此自持地不被浆化?……
哎,扯远了,还是想想当下吧。
暑假时,我以一个见习教师的身份走进了粤西山区的一所镇中学,感受到了一些曾经身为学生时所无法感受到的学校这一教书育人处的另一个侧面。
曾经以为校园是那幺的美好,觉得虽然学生时代行将结束了,但作为一名将来的从教者亦可留在校园的那方净土上宁静地遨游于书海之间,徜徉于文字的笔墨清香之中。然而,然而我,错了。当你真正地以教师的角色*触足校园时你才发现,原来有一些美好是永远地一去不复返了。
你师范毕业吗?不错,好。但是十分抱歉,如果你想在学校得到一个编制的话——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非重点院校……——那幺,嗯,你和哪位领导熟吗?熟不熟都没有关系的,总该意思意思的。多乎哉?不多也,万几几万块而已。——也许这一不言自明的现象并不遍地都是,但它在一些落后地区的无论哪个部门都的确是一个人人明了的潜规则,甚至就是学校这样的公益事业单位也未能幸免。
更有甚者,见习期间我竟还听到了这幺样的一种声音:个别班主任电话家访竟还私自问学生家长收取一定的补偿费用……
对这一切一切,我们又该说些什幺?这些又是不是廉洁之风应该吹到的角落呢?然而我们又能简简单单地从伦理道德的层面去谴责甚至唾骂这些人这些部门的心灵以及行径吗?
不!且莫说现在已经是一个商品社会了(粤西山区的教师工资确实很低);且莫说现在社会的价值取向早已多元化了,……就算把这类现象重置于过去的那一经济结构单一,价值取向稳固的古代社会格局的环境中去衡量,我们也不能简单武断地用道德的一元论去对它们上纲上线(尽管中国人的行一事方式一贯如此!),因为这不单单是个体的道德伦理问题啊,它牵涉得太多太多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的意识形态……个人在这一切的一切面前真的是太渺小了……
这,就是我作为一个中文人面对“让廉洁之风进校园”活动时所想到的。生命的个体在社会面前,在它的文化,制度……等等面前毕竟太渺小了,许许多多本是洁质的生命往往难以自持而不得已顺应这个社会终被浆住;得以自持者往往是少之又少,并且是伴以沉重代价的付出。
是的,我们个人应该做一个有风尚的好公民,尤其是大学生作为一个知识分子阶层,更应该走在社会的前列。但是,与此同时,我们是不是还应该对我们的这个社会发出呼唤,我们的这个社会真的,还需要一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