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宏起的话还真不少，他给家里打了电话，又要再打一个，我提醒他：“你要是给文书记打电话，就没意思了。政府换届选举正在进行，文书记还正在坎上，能不能再上一个台阶，就快见分晓了。你以为他会为你这档子事儿坏了他的前程？”
我知道他和文书记的关系。当年，彩虹桥派出所处理吴宏起，刘所长很买文书记的账。不过，他的关系在派出所管用，在刑警队就不一定好使了。这事和嫖娼完全是两种性质，文书记不见得再为他说话。
吴宏起说：“我打给公司里。”
程军终于沉冤得雪。李元对我说：“待会儿咱俩再找一趟程军，重新给他做个笔录，了解一些情况。”我心里明白，明摆着是给人家道歉嘛，还他妈的做什么笔录，了解什么情况。我没参与办案，李元拉上我是为了在程军面前显出我的好来。
李元买了些水果，我们开车去看守所门口等着，很快，程军就会拿着释放证明出来。
路上，我问李元：“这两天，徐队没说我什么吧？”
李元明白了，我是担心那天他的提醒：“你也别多想，徐队是我们领导，领导有领导的水平，凡事对事不对人。你要相信领导相信事实。再说了，吴宏起涉毒的线索是你提供的，徐队还让你参与，不就是对你没二心嘛。”听他一席话，我的心马上宽了起来。
“你吧，没大毛病，就是和部分领导走得太近，忽略了其他。”这是李元在委婉地提醒我。徐亚杰可能以为我是曹洪亮的人，我得注意纠偏。
我感激不尽：“李哥，平时，在徐队面前，你可得为我多美言几句。”李元打了我一拳：“这事儿还用你交代。”
程军出来后。我把李元往后推了推，这事不好让李元开口，还是我来做好。我轻声说：“真的对不住了，兄弟。”
一向玩世不恭的程军突然抱住头，两行泪流了下来。他紧紧攥住我的手，看了看天空，激动地说：“做个清白的人真好啊！做个清白的人真好啊！连天都是蓝的。”这一刻，我深深地理解他，当一个人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个人的渺小、无助和委屈岂是常人所能体会的。
第十章
程军安然无恙地出来后，喻汉洋特意为他接风洗尘。我是其中的大功臣，喻汉洋就差拿我当神供起来了。
程军激动地说：“老刘，也许，没有你我真就出不来了。”
据程军说，他的同监室狱友还有个犯强奸罪的，那狱友感觉自己像窦娥一样冤。有次，他对程军讲：“我干那女人时，一使劲，老二掉出来，是她给塞了回去。操，回头就说我强奸她！”程军出来前，狱友已被送到监狱服刑去了。程军认为自己进监狱是迟早的事儿。
我不敢说程军会怎么样，但如果马多丽死咬他强奸的话，程军的确可能进去，证据对他太不利了。我说：“清者自清，法律不能让人蒙冤，我只做了尊重法律的事儿。”
酒一瓶瓶地上。喻汉洋的酒量不大，这回超水平发挥，他喝大了。
喝了酒，不敢开车了。我和程军打车送汉洋回家，到了楼下，我对程军说：“老程，你送汉洋上去，我就不去了。”他知道我不好面对陈燕，就扶着喻汉洋上了楼。
程军出来后，又要拉着我找个地方接着喝。我说：“你是不是在所里沾不着酒憋坏了，刚才不是喝了一斤多了吗。”
程军说：“酒在其次，为了你我之间的哥们儿情谊。”
我选择了一个地摊儿。夏天的夜晚在露天大排档比在包间里还舒服。
程军自个下去了5瓶冰镇啤酒，直喝得吐了一大摊儿。我怕人家摊主厌恶，赶紧处理了一下，见他还要吐，扶着他到了厕所。
程军说：“老刘，你把门插上。”
我说：“没女的进来，放心吧。”这是男女通甩的简易厕所。
程军直接给我跪下了，我吃了一惊：“你演的哪出啊？”
程军没有起来，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老刘，你的心真是宽啊。我没想到你还会帮我。”
“你不是外人，是我铁哥们儿。”
“马多丽用你威胁过我啊！”
“你起来。”
“你让我跪着说完吧，我心里好受些。我不敢骗你，在你这种测谎的人看来，我撒谎不是找死吗。”
“马多丽怎么用我威胁你了？”
“马多丽说会让你知道我对李然动过心思的事。李然是你女朋友，你要是知道了，能放过我吗？”
“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放在心上，咱该怎么处还是怎么处。”
“我对李然用过‘梁子’。你也知道，李然是她们班上最矜持的，不胡来的。当然了，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对于上戏，李然也是最没有机会的。我玩过的女人无数，投怀送抱的多了，对李然这样的，就是说不出的喜欢。能办了她是个挑战。再说了，她喜欢你。最喜欢你穿上警服的样子。我很不忿，我这样的高富帅还敌不过一个小警察。马多丽一诱就会上钩，李然不行，她不理我的茬儿。可她越不理，我越想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