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落布

 
裁缝落布
2016-03-19 14:07:14 /故事大全

老手里,本地有句俗语:“裁缝勿落布,三日合条裤;木匠勿落钉,三天合一斤。”

过去的手工业者,无田可种学手艺,所谓邋遢泥水臭漆匠,毋懒得理学簟匠。社会地位低,工钱微薄,收入少且不稳定。难免会饥一顿饱一顿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赤贫者,贪一点小便宜,情有可原,无可厚非。

在大户人家干活,瞒着东家,留下一些材料,偷偷带回家中,虽说不是什么光彩的偷窃行为,但人穷志短,贫困而忘羞耻,社会上是比较普遍的现象。

特别是裁缝,因为它工作条件的特殊性,剪下的边角料比较多,于主人家也无用处,无非是一堆垃圾。裁缝带回家,做鞋面布、小孩子衣饰,废物利用。

大方点的人家,亦然眼开眼闭。相延成习,裁缝落布就出名了。形成陋习,产生俗语。欲壑无底,贪得无厌的人有之,零碎变成整块。相关故事多多,而且还有些幽默的讽刺意味。

据老裁缝们说,因为工作场所在主人家屋里厢,在一般情况下,裁缝的案板旁边不会缺少主人,有吝啬的还会派人伴着说说话儿,其实是专门来监视的。

因此,要在主人家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落布,他们有一套几乎近于土匪黑话的暗语。尤其是敏感的数字,从一到十,全部由合、都、西、车、盘、龙、契、福、乃、何来代替。

内部行话,外行人是无法听懂的。譬如;话里话、话里三、那个东西等等,旁人不知就里,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村里有个叫戎贤的裁缝师傅,手艺好,生活做得板扎,为人和善好说话,很有女人缘。做衣裳毕竟大多是女眷管的,所以他的生意相对好一点。

那个时光,小农经济,一般农家都自给自足,妇女自家纺纱织布,也就自己裁衣自己缝缀。请裁缝师傅上门做衣裳的大多是有钱人家,体面人物。

唐家是村中首富,田地多、人口众,县城里还有几爿商店。是戎裁缝的长客户,每年一做就是一二个月。虽然知道裁缝落布这回事,然,衣裳总归是要穿的,只要生活做得考硬,大户人家也不在乎那些零零碎碎布头。

再说,戎师傅生得相貌堂堂,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像个奶油小生,说话文质质的细声细气,十个女人九个爱与他打交道。桃色绯闻,时有流散,是真是冤,没人较真,亦没人辟谣。

他与少奶奶的私人关系也不错,她是睁一眼闭一眼,被落去一点也无所谓。可偏偏唐老爷子是朝北埠头——湿(啬)。儿子、媳妇当家,男的县上乡下两头跑,兼顾农商。

儿媳妇持家严谨,过唐老爷手的只有几个小钱,他心里甚是不爽,只怪老婆子走得太早,连累他也早早下岗。做衣这种事,更得由着女眷,他只干瞪眼。

老头子是吃闲饭的,成天在村子里穿来穿去的瞎逛,胡聊。其实他不老,才五十挂零,要是穷苦人家,还是一个壮劳动力哩!因而也难免闹些风流韵事,满村子流言蜚语。

师傅进门,老爷子有了说话的伴儿,成天跟班盯梢,心里嘀咕:“天下手业人一样苦,哪个裁缝不落布。你戎裁缝口蜜腹剑,一肚子坏水,孙猴子焉能瞒得过我如来佛的法眼。”

裁缝的家生很简单,一只熨斗一管尺,一个粉线袋,一把裁衣剪刀。一古脑儿包在一块,往腋窝子里一夹,轻便清爽。

唐家干活,日子多,用不着天天带来带去,早上空手来,晚上空手回,唐老爷子成天陪聊,目不转睛地盯梢,天天关注,只差搜身,从未发现夹带。

孙猴子戴上了紧箍咒,这回没法逃遁了。唐老爷子暗暗高兴,不时看着裁缝哼小调,得意极了。

常言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其实,他只不过是一个打混作趣的伴儿,睁着眼睛的瞎子。

有一次,戎师傅多剪了三尺二寸一块小人衣料,准备带回去给自家孩子做件上衣。但,总不好意思当着老唐的面把它塞进自己衣兜,只好与裁片摺放在一起,交给在缝衣的大徒弟,自言自语:“西都富足多着眼。”

那徒弟看着老唐打哈哈:“老爷子,你听过刘秀月夜闯东关的戏吗?”唐老爷子呆楞了好半天:“胡扯,《散潼关》里刘秀是被胡海一脚跌出潼关的。”

心想,真是没知识,潼关东关都拎勿清。其实师徒在通关子,他是懵里懵懂,呆头呆脑的傻瓜蛋一个。师傅是说这里多了三尺二寸一块料要徒弟注意。

徒弟说我会挟在腋窝下瞒着东家带回去的。西是三,都是二,富足是说多出来,多着眼就是叫徒弟看清楚。老爷子白管了,纯粹是个睁眼瞎子。

戎贤裁缝知道唐老爷子认识一些文字,喜欢附庸风雅,假装斯文,在文盲堆里显摆学问。有一天,少奶奶要做几身衣裳,特特命下人去县城绸缎庄里拿来几匹时兴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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