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部相貌。
那女子也朝马车上瞧过来,看见是名女子驾车便皱了皱眉,待再听见车厢内李栩的大嗓门,便勒缓了马匹,大声责道:“女儿家驾车,大男人居然坐得住,脸皮还真厚。”
话音刚落,骑马男子便忙道:“蕾蕾,莫要生事!”
“蕾蕾?”马车内的李栩哪里是肯忍受欺辱之人,待要出去对骂却乍然听见这个名字,身子顿时僵住,飞快看向孟离,心中暗自求神拜佛地祷告:同名同姓,同名同姓,一定不是唐蕾,一定不是!
而自听见那个女声起,孟离脸色便骤然阴沉。
这世上若有他不想听见的声音,这个声音只怕要排在第一位。
外间,白盈玉奇怪地望了眼这对莫明其妙的男女,不过并未缓下马车来。
那女子本还想说什么,却被那男子劝住:“咱们这次可是有要事在身,你再生出什么事来,可莫怪我回去告诉叔母。”
听了这话,那女子虽心不甘情不愿,却也无法,轻叱一声,两人便快马先行人了谷。
“阿猫,停下来歇一会儿吧。”李栩探头出来。
“在这儿?”白盈玉有些诧异。好端端的怎么要休息,而且还是在这么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口中虽问着,她还是先勒了马,停住了马车。
车厢里,李栩小心翼翼地朝孟离道:“二哥,我突然想起附近有座小庙,周围风景优雅不对,环境清幽,要不咱们先去那里玩两天?”
孟离语气不善:“你是想要我躲着她?莫非是认为我怕了她不成?”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二哥你怎么会怕她?”李栩忙撇清自己。
“怕谁?”白盈玉听不明白,奇怪地问道。才语毕,便看见李栩拼命朝自己挤眉弄眼,弄得她更是一头雾水。
回答她的人是孟离:“小五说的是唐蕾,就是刚才你在马车外面见到的那位姑娘。”
“原来她叫唐蕾,这姑娘还挺有”她还剩一个“趣”字没说出来,硬生生被李栩的眼珠子瞪了回去。
“她是蜀中唐门的人,你再觉得她有趣,也得离她远些。”孟离接着道。
“唐门!”唐门名气甚大,虽不在江湖,可白盈玉也曾经听说过,微微惊道,“听说唐门惯常使毒,可是真的?”
孟离点头:“所以让你离她远些。”
“嗯。”
“小五,你去赶车!”孟离又吩咐李栩,“就算追不上他们,也不能落后太久,免得遭人笑话。”后几个字语气尤重,李栩不敢多言,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白盈玉听出不对,谨慎问道:“唐门,是不是以前和你们结过仇?”
孟离沉默了一瞬,淡淡答道:“是唐蕾,不是唐门。”
“哦”原来真的结过仇,白盈玉心中戚戚,边想着边把小玉抱出来,取了些肉脯喂它吃。
孟离闻见肉脯的香味,皱眉道:“又喂它吃?小五才喂过。”
“是么?”她愣了一下,小玉已经一口叼住肉脯,扯到旁边撕咬起来,她想拿回也来不及了。
她只好笑道:“它还小,就让它多吃一点吧。”
“就是因为小,所以不能惯着。”孟离语气甚重,怒气冲冲,“否则就是个祸害!”
外间的李栩听见,掀帘拼命朝白盈玉打手势,示意她千万别接话。
见孟离似乎满腹无名怒火,异于平常,白盈玉本来也不敢接话,岔开话题轻声道:“孟二哥,要不你吃一点,挺香的。”
“不吃!”孟离冷道。
“喝水?”
“不喝!”
他发起睥气来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白盈玉无奈,偷偷朝小玉做了个鬼脸。若是以前,见了孟离的冷脸,她多半会惶惶不安,可现下只觉得他发起脾气来倒像孩子一般,火气虽大,对旁人却没有恶意。
李栩果然快马加鞭,一路飞驰,没过多少时候便到了天工山庄。通报之后,便有人将他们引到山庄日常会客的厅中等候。
在那里,白盈玉拎着关着猫的鸟笼子踏上台阶,毫无意外地又看见了那一男一女。
“是你是你们”唐蕾猛地站起来,指着他们,惊讶道,“原来马车里头是你们?”
因为之前孟离的嘱咐,知道对方是用毒高手,白盈玉不敢距离他们太近,亦不敢贸然接话,倒是李栩冲他们点了下头,笑着客套道:“唐兄,你们也来山庄办事啊。”
话音刚落,随即被孟离喝道:“光说些废话做什么,他们为何而来与我们有何干系。”
李栩笑容僵硬,看了看孟离,又看了看那二位
倒是唐塔甚是大度,宽厚一笑,朝李栩与白盈玉微微颔首,便算是问过好了。唐蕾却不免有些气恼,嘀咕道:“你不问,我们还不想告诉你呢,哼两个大男人,还让个姑娘家驾车,也不怕臊得慌。”
白盈玉闻言,启口解释道:“这位姑娘,您误会了,是我想在外头透透气,所以”
“阿猫。”孟离突然唤她。
“嗯?”她转头望向他。
“小玉呢?”
“在这里,我一直拎在手上。”白盈玉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起小玉来。
孟离吩咐道:“看好小玉,别让它乱跑,这里可没耗子给它逮。”
李栩没听懂,奇道:“二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没耗子?”
“都被狗拿了。”
说这话时,孟离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厅中其余四人面面相觑。
李栩最先反应过来,想笑,却还得给唐塔、唐蕾留着面子。
紧接着,白盈玉也明白了,不便在他人面前笑出来,遂半侧了身子,抿嘴强忍着。
然后是唐塔,他脸色变幻莫测,终是没出声,低头抿茶。
唐蕾想明白的那刻,便恼得直接嚷出来:“你说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何时说过这话?”孟离冷哼。
“你!你就是这意思!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孟离倒不否认:“听出来又如何?”
“你别觉得自己是瞎子,我就不敢对你出手!”唐蕾气得直跺脚。
“蕾蕾!这是何地,不可胡闹!”唐塔喝住她。
唐蕾咬咬嘴唇,怒瞪向孟离,只恨后者是个瞎子,根本看不见。
偏偏孟离不肯让半步,倒被她激得怒意更盛:“瞎子又如何莫说我瞎了,就算我再让你一足一手,你照样过不了三十招。”
“姓孟的,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那我们就出去比画比画。”
“奉陪!”
眼看两人越说越像是来真的,旁人直冒冷汗。很有默契地交换眼色之后,唐塔先按住了唐蕾的肩膀,李栩虽然不敢按住孟离,却紧紧拉住他的胳膊,低声劝道:“二哥,咱们是来找大哥的,别给他惹事才对。”
孟离本欲甩开,听了这话,犹豫一瞬,方才重新落座。
“蕾蕾,你再胡闹,就立刻给我回家去!下回我也不敢再让你跟着我出来。”唐塔放重语气,“孟兄是杨前辈的徒儿,于情于理,你都该以礼相待,断不能与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