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被“骂死”?

 
陆逊被“骂死”?
2016-12-16 09:54:25 /故事大全

关于陆逊之死,《三国志》如此记载:“权累遣中使责让逊,逊愤恚致卒。”但果真如此吗?要知道,这时的陆逊已不再是那个指挥千军万马火烧连营的飘逸青年,而是一位63岁的华发老人,而且陆逊既没有通外叛国,又没有密谋犯上,那么,孙权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派遣宦官上门“责让”这位暮年名将,直至把他活活骂死呢?孙权究竟居心何在?

个中原由大体有以下三大方面:

不可掌控的客观形势

首先,陆逊的出身就为其几十年后的惨死埋下了伏笔。陆家是门庭显赫的江东大族,所以陆逊算是名副其实的江东才俊。而孙氏集团尽管多年来劝客农桑拉拢人心,但作为入侵者,还是不可避免地打破了江东原有的权力平衡。这令孙氏惴惴不安,对于所有江东集团的成员即便重用,也要在背后防范一手。

其次,夷陵狂胜后的陆逊一夜之间誉满江东,成了名望暴发户。在江东诸将心目中,这个年轻小伙子的才智与风度甚至远超周瑜和吕蒙。东吴名将步骘就曾赞扬道:“上大将军陆逊,可谓心膂股肱,社稷之臣也。”这种功高盖主的苗头自然而然地令孙权逐渐担忧起来。

最后,陆逊和孙权之间有着一层非常微妙的亲戚关系,那就是陆逊娶了孙策之女。和皇族联姻本是大好事,但问题在于孙权的大位来自哥哥孙策,而不是父亲孙坚。更为重要的是,孙策在钦点孙权接位时,并非没有儿子,只不过是因为其子尚幼难以在乱世立足,才传位于孙权。对于权力欲的追逐,孙权比之曹操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个绝对的“逐权狂人”。自己北拒曹魏、西袭荆州,好不容易创下的帝业怎能拱手交给侄子?尽管在传位给儿子这个问题上没人敢说三道四,但孙权始终疑虑重重。这样在无形中,陆逊跟孙权的关系就多少有些尴尬了。

孙权的皇帝病

孙权非常贪恋权力,是个绝对意义上的独裁者。这类人一旦当上君王,渐渐地都会患上一种“皇帝病”,尤其到了晚年,更是病入膏肓。这种病有两个特征,一是唯我独尊;二是猜忌心极重。孙权就是个典型患者,他晚年屠戮朝臣的疯狂程度毫不逊色于朱元璋。朱元璋只诛人臣,尚存人性,可孙权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废黜孙和,赐死孙霸,父性泯灭人性尽丧。就连素来行文保守的陈寿都毫不客气地批驳他“性多嫌忌,果於杀戮,暨臻末年,弥以滋甚”。在这样一个人手下为臣,加之陆逊的出身、声名和姻亲,他的悲剧收尾几乎是命中注定的。

陆逊连出错棋

相信没人能比陆逊更配称“儒将”这个称号了。外有战事,则御敌于国门之外;内有忧荒,则勤政于署衙之内。《三国志》记载,陆逊“虽身在外,乃心于国”,这说明陆逊的伟绩绝不仅仅只是决胜夷陵的军功,在吴国内部,他勤政养民、宽法薄徭。除此之外,陆逊为人谦卑谨慎,既能严以律己,又能令朝廷上下同心同德。

但真正能够掌控陆逊命运走向的孙权,却把陆逊视为浑身污点的危险分子。的确,勤俭节约可以被视为自我作秀,削减徭赋可以被诬成收揽人心,而团结朝臣的另一种说法是拉帮结派。

如果以上种种还不至于彻底激怒孙权,那么晚年陆逊走的两步要命的错棋,则直接铸就了孙权的杀心。

第一步错棋发生在讨伐夷州时。《三国志》记载:“权欲偏师取夷州及崖,皆以谘逊。”晚年的孙权穷兵黩武,想要跨海占领夷州,决心已定,来向陆逊咨询,不是问这场仗该不该打,而是问该怎么打。一片热忱的陆逊知道,怎么打都不好打,所以就上疏劝谏孙权“当须民力,以济时务”,夷州路途遥远,且海上“风波难测”,加之沿海一带地势险峻,“民犹禽兽”,强行进攻必然会导致“欲益更损,欲利反害”的恶果。

可惜,恳切的言辞非但没能打动孙权,还令孙权心生怨恨,埋怨陆逊没有全力以赴支持讨伐。最终孙权还是选择了进军夷州,结果没多久,陆逊的预言成真,吴军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以孙权的猜忌心,必然会像袁绍嫉恨田丰那样,打心底里开始厌恶陆逊。好在孙权不是袁绍,对陆逊厌归厌,终究还是顾及其功勋一忍再忍。

虽然得到了“宽恕”,但接下来,陆逊的第二步错棋彻底把自己送进了鬼门关。

最令孙权晚年头疼的立嗣难题,别人避之唯恐不及,陆逊竟毫不犹豫地往这摊脏水里趟。他不但立场明确,而且是头号活跃分子,力挺孙权最不喜欢、想方设法要废掉的太子孙和,并三番五次上表陈述废太子的巨大隐患。光上表还不够,当时身在外地的他居然申请立刻返回国都,想当面说服孙权保住太子。

对于陆逊这个刺儿头回京的请求,孙权先是厉声叱喝,命他死了这条心,然后将陆逊的三个外甥处以流刑,不久又将太子党的骨干——太子太傅吾粲投入狱中,加之莫须有的罪名予以诛杀。

最终,孙权报复的魔爪伸向了陆逊。当时已被免除一切官职闲居在家的陆逊被扣上与“奸贼”吾粲通信的大帽子,接着宦官一次又一次“登门造访”,被折磨到精神崩溃的陆逊最终幽怨而死。《三国志》说他是“忧国亡身”,这种说法跟评说诸葛亮极其相似,只不过陆逊的结局更加凄惨一些罢了。

遇到孙权这样的君主,是陆逊莫大的悲哀。如果说孙权对周瑜是恭爱,对鲁肃是敬爱,对吕蒙是抬爱,那么对陆逊则是无爱,从头到尾都是一种赤裸裸的利用。

选自《传奇故事·百家讲坛》2011.12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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