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会脏。
那就再擦。
母亲无缘无故地叹口气。她和江旭的谈话就这样终止了。
其实,母亲很想再找个话题来说说,可是母亲一静下来,心就空到了极点。母亲一定是陷入到某种虚无里面去了,当江旭拿着红绸带送到母亲面前时母亲的脸才一红。风太大了,刮跑了它。母亲说。
你觉得冷吗?江旭说。听不出是关怀还是嘲笑。但母亲还是朝着他笑,母亲想尽量笑得妩媚一些,但不知道是不是达到了效果。江旭说:我要出诊。
母亲无由地叹了一声。这时江旭已进去背药箱了,他听不到母亲的叹息。
母亲再看到江旭是在黄昏的时候,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衫,灰色的长裤,样子很随意,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走在医疗所对面的山坡上。母亲立时感到了一种叫作寂寥的东西在他身边徘徊。
母亲以借书为由走进了江旭的医疗所。他正在桌子上看一本书,母亲走过去,用背靠在门框上。
看见是母亲,他一边把挂在书桌后面墙臂上的马灯拨亮了许多,一边问:这么晚找我出诊。
母亲说:找你借书看,行么?
他的样子有些为难:我这里都是诗歌集子。
母亲问:你写诗吗?
他说:写诗的人一种是甘于寂寞的,一种是不甘于寂寞的。说着,他从抽屉里取了一支烟蹭在马灯上吸着了。吸烟不是好男人,可是在母亲看来诗人应该是例外的。
那你是哪一种?
他低头思考了一下,啪地合上书抬眼忧郁地望着母亲说:什么时候我写首诗送给你。
真的!?他忧郁的眼神并没有影响母亲的情绪,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真的。不过要等到你再长大两岁。现在你还是一个小丫头,你不懂诗歌。江旭说得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在骗母亲。
母亲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起来,她感觉到被一种无端的摧残后的伤痛。她转过身,一言不发走出了江旭的医疗所。刚跨出门,母亲猛然看到了外婆的脸,她正在端详着母亲,脸上露着毫无内容的笑。
四
母亲开始和杨胜松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