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是叫”她两眼瞪得很大,直盯着周新。
“我爸爸叫周风明,妈妈叫胡元喜。”周新回答得很干脆,接着把手里端着的那碗桃酥放在了靠墙边的一个破旧的方桌上。
小霞的母亲顿时呆傻了,她像疯了一样抓住周新的双臂,泪水像下雨般滴落下来。
“是周风明、胡元喜,你家不是县城,是小周村。”她提高了嗓门简直是吼叫起来。
周新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说:“以前是在小周村,后来我爸爸调到县一中工作了,我们家就搬到县城了,大约去了十多年了。”说道这里,他惊讶地望着小霞的妈妈说:“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家是小周村?你认识我爸爸妈妈吗?”
小霞的妈妈完全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时,她像一只失控的狮子一样,双手抱住周新的腰,泪水纵横,猛地抬头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弄得周新的脸上泪痕斑斑。
“柱子,我的柱子,我想念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啊!我终于见到我的儿子了。”小霞的妈妈大声哭喊着,使劲抱住周新不松手。
周新被她搞蒙了,他以为小霞的母亲神经有问题,是不是犯病了?恰巧这时小霞和她爸爸赶集买菜回来了。他们看到小霞的妈妈抱住周新哭哭闹闹感到意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这样了呢。
小霞的母亲依然抱住周新不放松,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柱子,柱子,我的儿子!”这使小霞也感到吃惊。只有小霞的父亲神情自若,他上前把小霞母亲的双手松开,把周新拉到一边的木凳上坐下,又给小霞的母亲倒了一杯水,一家人都围坐在一起,听他讲起了母亲那坎坷的身世。
原来,周新的爸爸是小霞妈妈的前夫。当时,周新的爸爸周风明在当地老家的小学当教师,并同小霞的妈妈王秀兰结婚,第二年生了儿子周新,妈妈给他起乳名叫柱子,农村人都盼望孩子健康,像柱子一样健壮。就在此期间,学校后勤雇佣的一个女工胡元喜和周风明有了暧昧关系,两人经常约会。胡元喜说她已怀有周风明的骨肉,无可奈何,周风明只好离婚,儿子判给了他。
周风明和胡元喜结婚后,到医院检查,结果是假孕,还认定了胡元喜没有生育能力。胡元喜就把柱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抚养,并把他的乳名改称大新,上学的时候就起名叫周新。
离婚后的小霞妈妈一直想把儿子要回来,可是在农村,离婚后的女方带着孩子再嫁很困难,在娘家人的劝说下,她也只好忍痛放弃了要回孩子的念头。那时,小霞的妈妈才二十一岁,经亲戚介绍,嫁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同已经四十岁的陈其来结为夫妻。后来,生下了两个女儿,大的是小霞,小的是小玲。陈其来老实能干,日子过得虽然贫困但很温馨。
虽然已有了两个女儿,小霞的妈妈依然思念儿子柱子,她梦想着有一天柱子来到自己的身边,可是,过了一年又一年,一直见不到柱子的影子。她想念儿子快要疯了一样,常在梦中叫着柱子的名字。陈其来很理解老婆的心思,就决定用三轮车带着她去看看柱子。
柱子六岁生日这天,是农历的三月三,阳光灿烂,非常暖和。陈其来踩着三轮车带着老婆去了小周村。为了去见儿子,小霞的妈妈给柱子买了一套新衣服,她知道柱子应该上学了,又给他买了个新书包,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她特意煮了六个鸡蛋,准备了满满一包东西。她怀揣着将要送给儿子的礼物,心里一阵比一阵紧张。她离开儿子的时候,儿子才九个月,现在六岁了,一定认不出来了。想着想着,三轮车竟然到了小周村。
老两口先直奔学校,并找到了周风明。周风明一看,见是前妻来了,大吃一惊,他以为是来找他闹事要孩子,不禁浑身有些发抖,话都说不顺畅了。
小霞的妈妈看到前夫紧张地站在一边,就上前跟他说,她想柱子了,想来看看,顺便给孩子带了点东西,请求他把柱子叫过来。
周风明看到前妻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也就放松了心情。他说,柱子一直把继母当作亲生母亲,这样做对孩子的成长不利。可是小霞的妈妈思念儿子心切,执意要他把儿子叫过来。周风明与她争辩,最后达成共识:她给儿子带来的东西由周风明转送给儿子,儿子下课做课间操时,她在三十米外看看就行。
当儿子做课间操时,她站立在操场外边,看到了周风明指向的儿子。儿子长得那么活泼可爱,她有些控制不住了,顿时泪流满面,急跑过去抱住正在做操的儿子亲了一下,并抓住他的手臂咬了一口,小小的周新正在认真做操,根本没有防备,尤其这突然的咬伤使他疼痛难忍,大哭起来。
小霞的妈妈看到儿子的手臂鲜血直流,立即飞快地爬到三轮车上跑了。回到家里,陈其来责备她说:“看看就行了,为什么还咬儿子一口,你是亲妈吗?”小霞的妈妈说:“孩子将来长大了,我就认不出来了,我这是做个印记,将来他不论走到哪里,我都能认出我的儿子来,这个做法我想了好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