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 木匠 妖婆和戏子(2)

 
老刀 木匠 妖婆和戏子(2)
2015-06-08 06:13:12 /故事大全

老刀一人过日子,快三十的人了,一间草房就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身边的宝贝活脱脱的就三样,一把锯镰刀、一把镰刀、一把斧子,锯镰刀用来割稻、割麦,镰刀用于砍草,斧子大多用于劈柴等零碎活儿。三把刀就放在他的破床边,有时放在枕边,陪着他度过一个个漆黑的夜晚。刀用长了,往往会玩出些花样来,割稻、割麦自不用说,老刀的花样在于抡圆了镰刀,百步之内命中所有的目标,起先练着玩儿消磨时间,到发现了身边奔过的兔子、野鸡等野物时,本能地抡了过去,又实实在在打中有收获时,老刀练得更勤了,一天不练心中似乎就少了一块不得安宁。

日脚赶着日脚,有一天日本鬼子突然占领了土街,炮楼立在了村东头,和村西头老刀的住房不远不近地相对着。有些日子老刀心中乱糟糟的,晚间练刀的地点由野外,搬进了自己的破房里,呼喊声也低低地压着,准头也差了些。

又到了午季麦收季节,小翠挺着大肚子来找老刀,老刀自是二话没说,跟着小翠去了。那天老刀的心慌慌的,麦子割得七零八落,东丢一簇、西留一棵,引来了田老七狠狠的责骂,咬着牙要扣老刀的工钱。老刀强按着心慌,少有地直起腰,看着远处的炮楼发起呆来,气得田老七又是一顿劈头劈脑的数落。到了晌午真的出了大事,小翠在家被人糟蹋了,快临产的肚子被剖了个大口子,成形的孩子和一摊鲜血夹杂在了一起,小翠的双目圆睁,掰开她紧捏的双手,一颗日本军装的纽扣被深深地掐进了肉里。“日本人干的”,一口热血从老刀的口中喷出,田老七早昏了过去。

小翠惨死的那天夜晚,黑暗,四处浓密,见不到半点星光,土街的天空充斥着血腥味。到了半夜,炮楼四周响起了炒豆般的枪声。到了早晨才听说,三个站岗的日本鬼子被杀了,武器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一把锯镰刀、一把斧子,分别命中鬼子的脖子、太阳穴、后脑勺。

老刀从此没了音讯,只是在麦收、割稻时还有人时常提到他,说他姓黄,他的姓是黄帝封的。

木匠童大

方圆几十里内就一个木匠,手艺不咋的,却吃得开。一把斧子东砍砍、西砍砍,一年的吃食就不愁了,多少还有些节余,老婆孩子就比别的人家活得光鲜。乡里人对木匠另眼相看,少不了他,箍个粪桶,圆个锅盖,做个箱子,叉个凳子,甚至临了送终打口棺材,木匠的锯锯、刨刨、砍砍、凿凿,时而会在不大的村落里搞出些响动来。

如此木匠童大在村子里就是个人物了。说不上他的劲头,蔫蔫的,半天说不上几句话,人却长得精神,有一把子蛮力。乡村的木质大多是坚硬的,檀树、梨树、棠梨子、老榆,斧子砍去留下了白迹子,再用力,说不定斧子就卷口了,“呼呼”地拉派派地落成了,李姓人家却挑起了童大的毛病,非说童大叉的八子隼没对好、对实,童大一百个解释也不起作用,连说,工钱不要了。李姓人家不饶,工钱不要也不行,房子有个三长两短,必找他一家老小算账。童大没有办法,就在李姓人家大宴宾朋时,找了架梯子,爬上他尽心尽力叉的八子上反复检查,一脚踩空栽了下来,正正地落在了刀刃朝上的斧子上,鲜血溅淋,在猜拳、喝酒的喧闹中离开了人世。

童大的坟萋萋地长满了野草,待许多年后,村子整体拆除时,李姓人家的三间砖瓦房还好好地长在那里。童大家人为童大迁坟,李姓人家也在忙着拆除房子。村里人恋旧,旧家具不忍舍了,搬家时,还有人抬着家具,时不时念叨,这家具是童大做的。

童大手艺不精,做出的东西却实诚,可传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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