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电视台ARD和《星期日泰晤士报》活像是导弹发射场,蓄谋已久的爆破用一部纪录片以及几个版面的文字呈现,《体育最肮脏秘密》的标题被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定义为“疯狂”和“涉及面过大”。到底啥秘密呢?两家媒体利用自己的渠道拿到了2001至2012年涉及5000名田径运动员的1.2万例药检结果,其中不乏巨星,这一年代跨度中的田径世锦赛和奥运会800米至马拉松奖牌获得者的三分之一——144块奖牌,其中包括55块金牌得主是有服药前科或重大嫌疑。这意味着,在田径最高竞技舞台上,骗局丛生。
三分之一?是多还是少呢?这似乎已并非问题关键,更诡异的是,最高机密何以落到媒体手中,是国际田联的意志吗?还是维基解密式的冷枪?WADA为何事先不能掌握在手,以至于其主席雷迪在吉隆坡措手不及。很显然,这已经不仅仅是大事件,也不仅仅是运动的危机,而是反兴奋剂事业的巨大危机和灾难了。
导弹发射场并非首次施射,早先曾经撂倒了俄罗斯竞走队和一干包括奥运金牌获奖者的中长跑名将。两次爆破的时间选择看似无心,但阴谋论者却更愿意将在北京即将上演的国际田联主席大选博弈与之关联起来,谁受益?谁折损?日后有机会可以看得更清晰。
与其揣度竞选大势,不如细细地品味一下那触目惊心留出的秘密数据。俄罗斯是第一大污点国度,被称作“世界血检的震中”,据称80%的俄罗斯奖牌得主有服药嫌疑,整体血检可疑案例比例最高的也是俄罗斯,高达30%。此项排名第二的是乌克兰,比例28%,这可能会让国际田联主席竞选者布勃卡先生心里感到不适的。
神秘外泄的数据被精心梳理过了,涉事最深的全部是耐力长距离项目,1500米跑是重灾区,29位奖牌得主有问题;20公里竞走,28位;800米,16位;5000米、10000米和3000米障碍,分别都是15位;50公里竞走,9位。赛事部分,2005年赫尔辛基世锦赛“最脏”,21位奖牌得主“不干净”,2007年大阪世锦赛次之,20位;2001年埃德蒙顿、2011年大邱世锦赛以及雅典奥运会各16位有重大嫌疑。14年前的一幕如今人们还不会忘记,英国名将拉德克里夫坐在埃德蒙顿看台上高举标语,抗议国际田联允许俄罗斯选手耶戈洛娃参赛。赛前,耶戈洛娃被查出服用了EPO(促红细胞生成素)药物,但莫名其妙得到了参赛许可,并最终夺得金牌。北京奥运会和伦敦奥运会各有19位和10位,以至于有人惊呼——“你还敢相信在北京看到的一切吗?”公平地讲,应该在北京之后再加上伦敦。脆弱的内心这一次总算最后有了一根救命稻草,泄密数据显示,博尔特、莫法拉赫和七项全能金牌得主恩尼斯都属干净系列,从未在药检上有污点。
WADA事发后试图稳住方寸,但其疏失之处已经大白天下,目前唯一坚守的立场就是规劝媒体不要根据手中数据做不切实际的臆断。听起来,这好苍白,但 WADA确实也能力有限,很多国家尚不能针对兴奋剂立法,一味惩罚运动员而无力触及禁药产业链,那些制药卖药者毫发未损,隔空对着执法者说上一句——“谢谢!下届奥运会再见!”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EPO还阴魂未散,新的同类型药物FG-4592已经悄然之间在实验室里诞生了,它将更大程度上提升人血液的携氧能力,一旦运动员群体服用,新一代药王就将横空出世,而 WADA以及单项体育组织尚无充足准备。在职业自行车圈子里,花样翻新的药物时有冒头,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发现,处罚;再发现,再处罚。吃药这事,无望灭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