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山险林密,历来就是土匪出没之地。大宋初年,一伙以“独眼狼”为首的土匪,盘踞太行山内,无恶不作。官府为平民愤,命将领卢怀义率领三千精兵,驻扎在离太行山不远的清平县内,限期一年平定匪患。可一晃近半年过去了,剿匪进程依然是一筹莫展。
这天清晨,两名兵士懒洋洋地打开清平城门,几乎惊得跳了起来。只见城门之上挂着一颗人头,在旁边还写着几个大字:把奸细给你送回来!有种就进山!兵士慌忙禀告给卢怀义。卢怀义赶到后,长叹一声,下令厚葬。原来此人是个卧底。几天前,他还接到此人的密报,说二寨主已被策反,并画成了一张独眼狼老巢的地形图,若能答应事成后,放过独眼狼和二寨主,就将图设法送出。卢怀义当即应允,命人将答复放在接头地点。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卢怀义忧心忡忡地走回帐内,正在发呆,一名兵士禀报:有个和尚求见。卢怀义命兵士将和尚带进来,一见之下,高兴地站了起来:“云川,你这是……”说到这里,指了指这和尚的光头。和尚哈哈大笑道:“不如此,我怎能离得了家啊?”
原来,和尚名叫冯云川,是卢怀义一起长大的铁哥们。自从卢怀义投笔从戎后没多久,冯云川便举家迁居到了离此不远的昌平县,那里的百姓也是深受独眼狼之苦。当得知是卢怀义率军驻扎在清平剿匪后,就想来帮忙。恐怕家人不同意,就剃光了头,声称要出家为僧。家人阻拦不住,只得答应,这才跑了过来。卢怀义听完,哈哈大笑道:“你鬼点子真多,来得正好。”说完,命人准备早餐。
不一刻早餐准备完毕,卢怀义同冯云川一边吃着,一边说起了剿匪的情况。冯云川听完后,摇了摇头说:“太行山地形复杂,贸然进山围剿,恐怕不行。要是能找到独眼狼的老巢就好办了。”卢怀义点了点头说:“我岂能不知。本来独眼狼那里,已成功安插了个卧底,可是……”说到这里,卢怀义叹了口气,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详细说了,最后说:“二寨主是否被策反,不得而知。”
冯云川想了想,突然问道:“卢兄,自从你率军驻扎在清平县后,独眼狼可曾出现过?”卢怀义摇了摇头说:“独眼狼狡诈非常,死活不露面,我多次派人进山搜寻,都是有去无回。”冯云川一拍桌子说:“这就对了。在这种情况下,其实独眼狼就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打败你,但不可能。第二,就是化整为零隐匿起来,等你大军一撤,再次集结。但有个问题,不知卢兄想过没有,独眼狼有上千的人马,半年没出现,他粮草是否支持得住呢?”
卢怀义恍然大悟地叫道:“明白了,恐怕他的粮草已不多了,却又不想分散隐匿,所以便把人头挂在城门上,向我挑衅,意在激怒我,使我贸然进山剿匪,那时他在暗,我在明,设下埋伏,就能一举将我打垮。”冯云川点了点头:“所以此事还需慎重。”
卢怀义又摇起了头,长叹一声说:“恐怕等下去也不行。起码现在土匪还在一起,我尚能一举剿灭。若是等下去,万一独眼狼真的化整为零隐匿起来,就更难办了。这可如何是好,进,是圈套;等,又等不得。”冯云川听完也是一愣,是啊,卢怀义想的有道理,独眼狼怕分散,卢怀义何尝不怕。
疑云丛生
就这样,一连两天过去了。第三天,卢怀义下了决心:后日出兵,进山剿匪。冯云川听完,有些异样地看了眼卢怀义。
两天后的早晨,卢怀义击鼓升帐,准备列队出兵。这时,只见一位偏将走出来叫道:“将军且慢,”说完拿出一封书信,呈给了卢怀义后说:“这是冯云川让我交给将军的,他说,请将军务必看完后,再决定是否出兵。”卢怀义展开信看着,脸色就变了,猛然站起身叫道:“冯云川何时给你的书信?”偏将说:“昨日亥时。如今恐怕他早已走了。”卢怀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久才开口说道:“散帐。日后再议出兵之事。”说完,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就从这天开始,卢怀义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白天凶神恶煞一般地练兵,晚上突然地说开了梦话,不是高唤冯云川的名字,就是咬牙切齿地骂“独眼狼”,这可把他身边的兵士吓坏了,却没有人敢问。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天清晨,卢怀义刚起床,就见一名兵士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将军,城门上又发现了一颗人头!”卢怀义疯了似的跑到城门前,定睛一看,猛然就扑了过去,放声大哭——原来,这正是冯云川的人头。整整一天,卢怀义将自己关在大帐内,大哭不止。直到酉时,才突然冲出大帐,传令:明日出兵,进山剿匪。凡生擒独眼狼者,赏金百两!第二天,卢怀义血红着眼,率大军进入太行山内,神兵天降般杀到了独眼狼的老巢前。一番征战过后,独眼狼被生擒,其余匪徒无一漏网。
卢怀义坐在独眼狼大寨“聚义厅”的交椅上,下令:把独眼狼带上来。不一刻,独眼狼五花大绑地被推了上来。卢怀义咬牙切齿地说道:“独眼狼,冯云川的尸身在哪里?”独眼狼恶狠狠地叫道:“什么冯云川?老子杀人多了。你吓唬谁?如今是杀是剐随你便,老子要皱一下眉,就不是好汉!”卢怀义气得浑身直抖,说:“好好,今天我就让你输得明明白白,”说完,抬起头叫道:“请二寨主。”
不一会儿,二寨主走了进来,对卢怀义施礼后,对独眼狼说:“不瞒大哥,是小弟画了张大寨的地形图,让人交给卢将军的。”独眼狼浑身哆嗦吼道:“我待你亲如兄弟,没想到是你!”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上下打量着二寨主说:“老二,你说是你让人送出去一张地形图?”二寨主点了点头。
哪料,独眼狼却大笑了起来,说:“笑话!两个奸细的人头,都是狗娃送出去的。在刚才的厮杀中,狗娃为了救我丧了命,显然狗娃不会出卖我。除此之外,我每天都派亲信盯着,你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机会!”二寨主没吭声,直到独眼狼笑够了才说:“大哥还是等我说完再下定论。”说到这里,二寨主转过头对卢怀义说:“冯义士是我杀死的。他的尸首在哪里,我也知道,但我不会说。因为我知道,我大哥会告诉你的。”听闻这话,卢怀义和独眼狼都愣住了,不知二寨主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原来,那天冯云川离开清平县城后,就化装成了一位客商,进入太行山内,在里面连着转悠了十好几天。这天,正走着呢就觉得脚下一紧,人就被倒着吊了起来。冯云川暗自高兴,谢天谢地,终于遇到土匪了。片刻闪出几人,将冯云川放了下来,然后蒙上眼,五花大绑押着他,七拐八转进入了独眼狼的大寨。
独眼狼斜着眼问:“你是干什么的?”冯云川一口咬定自己是客商。独眼狼嘿嘿一阵冷笑,让土匪把冯云川推出去砍了。冯云川连忙看了眼独眼狼身边的二寨主,没等土匪过来呢,就跳着脚骂了起来:“卢将军一定会剿灭你们这群祸害,替我报仇的!”果然二寨主的眉头就一挑,站起身叫道:“慢!”然后对独眼狼说:“大哥,如今看来这小子是探子了。不如留一晚,小弟看看能否从他口中问出些官兵的情况,明天再杀也不迟。”
就这样二寨主将冯云川带到地牢里亲自审问。但冯云川一句话也不说,二寨主下令严刑拷打。可怜冯云川被打得昏死了过去。二寨主下令,用凉水浇醒,然后让手下的人都出去休息,自己来到冯云川身边问:“现在,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冯云川有气无力地说道:“有。我的头发是粘上去的。揭下后,可把地形图放进去,然后再把头发粘回原处。只是不知等我死后,二寨主能否把我的人头送回清平县?”
二寨主直勾勾地看着冯云川,突然转回身大叫:“接着打。”说完,离开地牢找来纸笔,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画了张草图,又拿了些胶浆,都揣入怀中,这才返回地牢。冯云川又被打得昏死了过去。二寨主让人把冯云川再次用凉水浇醒,咆哮道:“今天你要不说出军情来,我活活打死你。说还是不说?”冯云川艰难地说:“我说,只告诉你一个人。”二寨主点了点头,让其他人退出,走到冯云川面前,探身问:“说吧,还有什么话?”冯云川笑了,说:“我是把命押在二寨主身上,信得过你才来的。卢将军已答应事成后,放过你们。”说完垂下了头。二寨主看了血肉模糊的冯云川好久才说:“好,那我也告诉你一句,你押对了,安心上路吧。”说完拔出了钢刀……
第二天,二寨主对独眼狼说:“大哥,要不干脆把他的人头挂回去,再激姓卢的一次。若他还缩着不发兵,咱就分散隐匿起来。”独眼狼点了点头说:“好,咱还有一个多月的粮食,但愿能把姓卢的给激来!”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冯云川的人头被送了回来。卢怀义已从冯云川的信中,知道了这个秘密。他颤抖着手,揭去了冯云川头上的假发,得到了这张地形图,这才准确地找到了独眼狼的老巢,一举歼灭了这群土匪。
二寨主看着独眼狼,声音颤抖地说:“大哥,我知道你待我亲如手足。但如今不是从前了。小弟曾劝大哥收手,可你不听。我这么干既是为众弟兄着想,也是为咱哥俩能活命。但刚才我知道了一件事,已不想再为活命求情了。大哥想知道是什么事吗?”独眼狼看着二寨主,不说话。二寨主叹了口气说:“是那位义薄云天的好汉:冯义士。我一直以为他是军中人物,可没想到,他只是个平民百姓。”
听到这句,独眼狼呆住了,一脸的不相信。二寨主有些哽咽地接着说:“为了剿灭咱,百姓都居然拿性命做赌注,可见咱会是怎样的下场!咱有什么脸面走出这太行山,咱是死有余辜!”说到这儿,二寨主突然拔出钢刀,大叫道:“大哥,小弟走了!”寒光一闪,二寨主自尽身亡了!猛然间,独眼狼如梦方醒般喊了声“兄弟”后,就扑倒在二寨主尸体边,放声号哭了起来。卢怀义也被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好久,独眼狼才止住哭声,挣扎着站了起来说:“姓卢的你听着,冯义士的尸身在寨后的枯井内。好生安葬他。”说完,突然向着身边的柱子,一头就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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