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买各种笑话书,其中有一些是按照笑话的国籍、民族选编的,如日本笑话、英国笑话、犹太笑话等。对比着读,觉得幽默感这东西还真是因种族文化而异。也越看越觉得,在笑话这个领域,无论是比数量还是比质量,我国似乎都不大占优势。
“董永行孝,上帝命一仙女嫁之。众仙女送行,皆嘱咐曰:此去下方,若更有行孝者,千万寄个信来!”——这样的笑话当然是意味深长的好笑话,但要是有人因为这个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我倒也不信。
与此类似的是日本笑话。日本人的不幽默是出了名的,据说,一个日本人听一个笑话能笑三次:第一次是听笑话时,第二次是别人跟他解释这个笑话时,第三次是一个星期后,真正理解这笑话是什么意思时。
倒也读到过一则跟日本有关的好笑话,但实际上说的却是俄罗斯人——
有一位日本技术员和一位俄罗斯技术员在谈论汽车的密闭性问题。日本技术员说:我们国家为了测试车子的密闭性,会把一只猫放在汽车里关一夜,如果第二天打开车门,发现猫已经窒息而死,那就表示密闭性没问题。俄罗斯技术员说:在我们国家,为了测试汽车的密闭性,也会把一只猫放进汽车里关一夜,如果第二天打开车门,发现猫还在车里,那就表示密闭性没问题。
都说英式幽默高级,在我眼里,俄国人的幽默才是一流的幽默,至少是跟英国人不相上下。中国跟日本的幽默是汤,可以拿来养身补气;英国的幽默是茶,主要是为了消闲解闷;俄罗斯的幽默则是酒,又浓又厚,闻一鼻子能呛你一跟头。
可以举两个例子——
某国总统在苏联一家专门为外国人开放的工厂里参观。工人们该怎么回答总统提出的问题,有人早已做了交代。总统问工人:“你们过得幸福吗?”工人伊万回答说:“是的,总统先生,我很幸福,我在乡下有一栋别墅,里边有很多值钱的家具,每天早晨我都开着我的基尔牌新轿车上班。”总统听了很吃惊:“真的吗?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你想买的吗?”伊万想了想,说:“一双鞋。”
两个犯人在牢房里交谈,一个说:“你被判了7年徒刑,你就真不担心你老婆在这7年里改嫁别人,甩掉你跑了吗?”另一个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你显然一点也不了解我老婆。第一,她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女人;第二,她特别地爱我;第三,她被判了9年。”
这两则笑话当然不能代表俄罗斯笑话的最高水平,但我自己的感受是,越多接触那些俄罗斯笑话,越觉得其他很多民族根本就不配讲笑话。
“战斗民族”的笑话根本不是那些酸文假醋的文人搞出来的文字游戏,更不是市井无赖茶余饭后站在街角巷口对着邻居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甩出的猥琐怪话。
他们的笑话,就是每天要面对的全部世界,他们笑话中的荒谬,就是每天从清晨到日落的真实生活。
有人为赋新词强说愁,也有人为编笑话故意制造矛盾,俄罗斯人才不必费这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