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夏,抗美援朝战争进入最后阶段。为彻底粉碎敌方拖延停战时间、破坏朝鲜和平的梦想,迫使其老老实实坐下来谈判,中国人民志愿军在金城前线发动了大规模反攻。“奇袭白虎团”便是金城战役中一次极为出色的战术行动。
精英担重任
从1953年6月下旬起,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许多部队开到了金城前线,准备向拖延板门店停战谈判、破坏战俘遣返协议、不愿实现朝鲜和平的南朝鲜军进行一次强有力的反击战。金城,驻有被称为南朝鲜军“精锐师团”的首都师,而这个师的第一团,又是敌人精锐部队中的精锐,全副美式装备,号称“白虎团”,被部署在最前沿的险要地段上。上级命令志愿军前线部队三天内必须拿下伸进“三八线”北侧中段、朝鲜境内一块约48平方公里的高地,敲掉金城地区敌人突出地带的这个“硬钉子”。
在志愿军第六十八军二○三师制订的作战计划里,有这么一项任务:在战役开始发起攻击的同时,派一支精悍小分队插入敌后,用化装奇袭的手段,端掉“白虎团”团部,从而有效地配合整个部队的作战。经过周密计划,被安排去完成这项任务的,是一个12人的侦察班。带领小分队执行“虎口拔牙”任务的重担,最终落在了侦察排副排长杨育才肩上。
巧过地雷阵
1953年7月13日夜,风雨交加,12名侦察员化装成敌军,在装扮成美军顾问的杨育才率领下,沿着事先选定的穿插路线,直插敌人心脏。敌人的阵地上布满了铁丝网,侦察员们在黑暗中,有的被铁丝网戳伤了腿和脚,有的被划破了手和脸。当越过最后一道铁丝网时,杨育才借着爆炸的火光,看了看自己和侦察员们,发现许多人脸上都流着血,好几个人的衣服、裤子都被划破……
铁丝网可以越过,但无处不在的地雷却很难防备。在前头开路的赵顺合,突然向杨育才喊道:“地雷!副排长,我踏着地雷啦!”“把脚踩住!不要松开!”杨育才心头一怔,急忙喊了一声,并迅速地跑了过去。赵顺合一只脚踏在地雷的铁板上,另一只脚已经跨出去了。在这一瞬间,杨育才又喊了一声:“把脚踩住!”随后,杨育才小心翼翼地帮赵顺合把铁板两旁的泥土扒开,地雷慢慢地露了出来。他的手接触到地雷的斑纹时,就发觉这像是一个反坦克地雷。“可能不要紧!”这种反坦克地雷压上时不会爆炸,一旦移开,马上就会弹起在空中爆炸,造成人员伤亡。但人的重量轻,地雷不受到很大的外在压力,一般不会爆炸。为了保险起见,杨育才让其他侦察员都趴下来,然后对赵顺合说:“先趴下,把身子卧倒以后,再迅速抽出那只脚。绝不能大意!”事情果真像杨育才预料的那样,地雷没爆炸,大家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杨育才的心并没有轻松下来。有反坦克地雷的地方,怎能没有别的地雷?怎么办?这时,在炮火声中传来微弱的流水声,一下子提醒了杨育才:地雷是不会埋在被大雨冲出来的水沟里的,顺沟走就能确保安全。就这样,他们沿着小溪,艰难地前进。
多了一个人
侦察员们越来越深入敌人腹地,当公路上又升起一颗照明弹时,杨育才习惯性地回过头来看看队伍中是否有人掉队。但这一次检查,他却发现一个意外情况:队伍后面似乎多了一个人!起初,他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反复数了3次,发现确实多了一个人。那家伙踢踢踏踏地跟在后面,跑得还不慢哩!
这家伙是怎样来的?他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究竟是为了什么?杨育才偷偷地把这个发现向紧挨着自己的韩淡年说了,让他去把那家伙抓过来。韩淡年慢慢溜到队尾,和那个“尾巴”并排跑着,瞅个空子,猛地抓住他的自动步枪,往自己怀里一拉。那人急得用朝鲜话嚷了起来:“你抓我的枪干什么?”“谁叫你往回跑的?”韩淡年也用朝鲜话熊他,并把他拽到杨育才面前。“问他口令!”杨育才简单地命令道。那俘虏的舌头好像打了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原来,这个胆小鬼被我军强大的炮火吓得胆战心惊,像耗子似的溜出工事,躲在沟边的草丛里。当他看到“美国顾问”们在公路上跑过时,以为美国顾问都怕死往后跑,为什么不跟着一路跑呢?于是,他像得了靠山似的拼命跟上队伍。直到现在,他才发觉面前是志愿军的侦察员,不禁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今晚口令是什么?快说!”韩淡年装出凶恶的样子,用朝鲜语向俘虏问道。“口令是……古轮姆欧巴……”那俘虏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你说假话,就送你见阎王。”“真的!是真的!”那俘虏一下子就瘫在地上。
直捣“白虎团”
小分队不仅从俘虏口中得到了“白虎团”的当夜口令,还弄清了“白虎团”团部的作战室、电台和警卫排的具体位置。这样一来,大家更有了底气,他们机智灵活地通过了道道关口,直向敌人内部猛插。在离“白虎团”团部不足500米的公路上,小分队遭遇了敌人车队,队员们立刻隐蔽在公路左侧的稻田里。车队挡住了小分队前进的道路,杨育才果断地指挥大家向敌车队发动了奇袭。一阵猛打猛冲,趁着夜色和敌人慌乱之际,他们迅速越过公路。在杨育才的指挥下,小分队分成4个战斗小组,从4个不同的方向向着毫无准备的敌人猛烈开火。在雨点般密集的枪声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不可一世的“白虎团”团部仅13分钟就被彻底摧毁。这场战斗最终取得了歼敌54名、俘敌16名、缴获大小汽车31辆和一大批武器装备的辉煌战绩。我突袭小分队无一伤亡。
拔掉“白虎团”这颗钉子后,志愿军顺利地突破了敌“首都师”的“密苏里防线,把战线向敌方推进了18公里,取得了夏季反击战役的胜利。此后第14天,即1953年7月27日,美国和李承晚政府在停战协定上签了字。
战后,杨育才荣记特等功,并被授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文艺工作者根据杨育才等人的事迹创作的戏剧《奇袭白虎团》、电影《打击侵略者》上演后,轰动一时。
选自《党史纵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