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国真走了 诗歌走向何方(2)

 
汪国真走了 诗歌走向何方(2)
2015-06-17 05:30:26 /故事大全

汪国真先生的诗—如果不纠结于什么是诗的话—于我的启蒙价值,我认为接近于零。关于这一点,与我辩论的朋友被我坚决反驳。那是因为,我自认为的诗歌启蒙不是源自文字,而是那些严肃环抱我的群山,群山上的天空,群山外的幻想。诗在我闭塞的身体里一点一滴地发酵,从日夜不闭户的小小的心里涌出来,遇到文字而凝结成形。等到时机一到,你瞧,一个诗人就诞生了。所以,诗人是天生的,无论好坏。汪国真的寂寞

高中毕业,我又从美丽的小县城转战巨大的北京城,《年轻的风》早就不知去向,如同我草稿纸上的诗歌趣味。轰然打开的阅读视野,让我的身与心都一浪一浪地更新换代。我还很意外和兴奋地钻进了原本摸不着边的诗坛。我整天咧着大嘴,抑制超高速心跳,坐坛观天,夺冕封王,乐不可支。直到毕业,工作数年以后,依然如此。大约2005年,因为一个泛文化选题,我需要采访汪国真先生。第二次交集开始。清楚记得那次电话采访的场景,我坐在出租屋里,翘着二郎腿,一手抱着电话,一手抱着笔,跟《年轻的风》的作者、我曾拿来吹嘘的诗句的生产方,礼貌地交谈。我承认那时的我十分轻佻,轻佻到我的礼貌都有点职业化。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态?我想了想,大致等同于一个自我膨胀的大师,礼贤下士地与他人交流思想。如果你问我,现在的我是不是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我会回答:是的。

那年汪国真先生的句子还没有被国家领导人引用,所以在我印象里,他就像一个忽然隐身不见的人物,意外被我手头一个选题提拉出来。选题并不需要长时间的采访,汪国真先生却跟我讲了接近两小时。对当时的我而言,我把耐心调到了最大剂量。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已经把我这个媒体记者,当成了倾诉的对象。他提及当年诗集受大众的追捧,语气自信且自豪;他提到了别人攻击他的诗,他是清醒的;他也提到了大众依然喜欢他的诗,因为盗版书摊上仍有他的诗集;他还提到他在做音乐,以及书画。他与我的倾诉式交流,让我确信了他的一丝落寞,或许还很重。

我也确信了“大众”这个东西的不靠谱,尤其是坐在市场这个轿子里的大众,不靠谱之极。尤其是,当大众尚处于青春发育期,你的作品与之发生关系,看似很快乐,但快乐难以持久,你将迅速面对大众的薄情,一如许多当年汪诗的拥趸,今天变成汪诗的嘲弄者,尽管他们嘲弄的其实是当年的自己。大众明星的落寞在所难免,尤其是流连于大众眼球的明星们。我不知道汪国真先生是否流连于大众的追捧,但我相信他还算是幸运的,在人间落幕的最后时刻,依然引爆了大众的朋友圈。刷屏,可能是他最后的写诗动作,大众也从无所谓的看客,变成了他的笔。

当然有例外,或许这样的例外不在少数。就在这篇文章开写前,一个朋友短信我说,“汪国真走了,诗歌走向何方”,他还谈到汪诗对他年轻时的励志价值。听说我应约写关于汪的文章,他提醒我“下手不要太重”。这是汪国真先生的铁粉无疑,青春记忆烙在心里,他没有选择抹杀与背叛。无论他人怎样看待这样一种“怀春”动作,于我而言,我赞赏这个动作背后的善良和义气,比冷冰冰的、略带不屑的盖棺论定多了一分人情味。汪国真走了,诗歌还在走着;人情味走了,诗歌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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