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耳洞的爱情故事

 
一个关于耳洞的爱情故事
2022-02-17 07:24:04 /故事大全

船冰

那个男人提了一把枪过来的时候,冰若心里一悸,趁机握住闵心晴的手。闵心晴一把甩开,说,这一回我可帮不了你,上一次你和朱思文闹分手,我还做了你娘家人的,凭什么。

冰若眼睛一闭,心想死了算了,等那男人用手逮住她的耳朵轻轻揉捏,竟有细腻的痒。还没有恍惚过来,一阵轻微的痛穿过耳垂。闵心晴在旁边笑了,睁开眼睛吧,胆小鬼。

其实也没那么痛。后来她们去买水晶,冰若在镜子中端详新穿的耳洞,闵心晴送的黄水晶真漂亮。可是闵心晴说,以后会痛很久的,尤其像你这样的体质。闵心晴是外科医生,她说的体质让冰若想到了肉质鲜嫩这样的形容词。

晚上,朱思文来拿他的文件。进门他注意到了冰若耳朵上的黄水晶。冰若也不掩饰,现在终于可以想戴什么就戴什么。她转念觉得自己应该忧伤,按道理,所有的女人离婚都应该忧伤的。可她没有,她想的是,闵心晴说的话可真对,开始不痛并不代表以后会好过一些。分居已经三个月了,他们之间还没有彻底清算。有时候,朱思文会来拿一些以前留下的教材,而冰若也会在天冷时记起有副手套落在朱思文家的抽屉里。

这一次,朱思文努了努嘴终于忍不住,你打耳洞了?冰若耸耸肩,不置可否。她看着朱思文很失落的样子,也不觉得有多少快慰。他们的争吵是歇斯底里的,最后的一次,她说你又不是大款,还要摆出一副臭脾气。朱思文惊讶地张大嘴巴,吐出来的字就显得很吃惊:去傍大款吧,你这个贱女人!

冰若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真不是有意说这样的话,可无意说这样的话显得潜意识里就是钱臭女人,她想了几天也没有想出好理由来,等清醒过来,朱思文已经走了。

这个星期天,他们去了一趟民政局。想好了吗?冰若看了看朱思文,朱思文看了看冰若,两人有点讽刺地一起对工作人员点点头。啪,大红章按下去,婚姻再见。

那么,再见。

食物就是这样好,填饱了肚子就填饱了心。再见后的冰若心里空空的,她就近选择了一家肯德基。

你的耳朵怎么肿了,新穿了耳洞是不能戴耳环的。服务生给她端来热牛奶,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冰若以为是对别人说的。

你是谁啊,离婚的大红本摆在面前,冰若对所有男人暂时性失忆。

我是陈冬天,那天还帮你穿了耳洞来着。陈冬天穿着KFC剪裁合身的工作服,精神地站在冰若面前,拿托盘的手让冰若想到那天他给自己打耳洞的情形。他的手掌温暖厚实如植物叶片,让人心静和忍不住想触摸。想着,冰若耳朵一热,传到脸上。冬天笨笨地说,是不是牛奶太烫了。

冰若忙说不是的,撒谎总圆不了,她准备咧嘴笑一笑,可是手肘碰到纸杯,一不小心就碰翻了牛奶,牛奶倾了小半杯在大红本上,有点惨不忍睹。

要不我给你烘烘?明明是冰若自己的错,冬天却很过意不去,他拿了冰若的大红本径直走到烘手器下面,很细致地翻来覆去地烘,烘手器嗡嗡在响,像烤面包。

大红本交给冰若的时候冬天说,高兴点啊。

幸好他的眼晴里没有同情。晚上,冰若想,可能就是这么回事,旧的感情去了,新的感情立刻像纯白的牛奶一样覆盖过来。但牛奶终究是稀薄的,而且这个冬天,哎,还是睡觉算了。

她抱着有牛奶香味的离婚证书香甜地睡去。

闵心晴说现在姐弟恋已经不流行了,你看他拿的是穿耳枪,不是牛B的手枪。他也没有朱思文有钱。那又如何,关键是他要命地喜欢我。冰若暖暖地说,眼前似乎有片开阔的幸福。

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月,冬天帮冰若换了一副耳环,是茶叶做的,但冬天弄得很别致,他把茶叶剪成漂亮的小枫叶,完了还染上自然的红色。

冰若在城东开有家书吧,没有事的时候会翻翻杂志,一本书上说,爱是一种自然的力量。听起来很美妙,冰若把它说给冬天听,冬天听了歪着嘴巴笑笑,继续打他的耳洞去了。

他们几乎无话不说,但也不是全部。

有句话,冰若好几次想提,你的工作是不是穿耳洞,或者你是不是在KFC打工,总觉得不妥。闵心晴不以为然,你是怕他就是一个穿耳洞的吧。

一语中的。

闵心晴说,那我帮你问问,谁让我是你的好姐妹。那天下了很稀的雨,冰若看着闵心晴紫色的伞上了出租车,突然觉得严重寂寞,她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抱了抱旁边那个粉粉的娃娃。

好在闵心晴总能给她带来好消息,闵心晴在电话里说,冰若,你就放心吧,他是大学的老师,那店是他表姐开的。寒假嘛,帮忙着照顾生意。冰若依旧没有放下,朱思文就是这样的大学老师,而且还是教授,你要知道教授有时候情商也和小学生差不多。

几场寒潮过后,天气干冷许多,冰若的生活像被重新安置到纯净水里,一切天高云淡,冬天身上年轻的气息让冰若像呼吸到了新氧。冬天说:冰若,终于看见你眉头舒展了。

但总有一些事让冰若想不通,比如冬天每次总是抢着买单,但他总带冰若去一些路边摊。终于在一次吃了一碗三鲜饺子后,冰若疼了三天肚子。她有些慍怒,给闵心晴打电话,说,我可以忍受贫穷,但不能忍受吝啬。

所以当冬天在穿耳店忙完后,决定再次和冰若分享三鲜饺子时,本着从健康出发,冰若提议说去吃暖胃餐。冬天愣了愣,伸在裤兜里的手蠕动了一下,说走吧。不过冬天只点了冰若的那一份,他说,我不饿。他的眼睛善善的,流淌着温暖。

下午,冬天去KFC,冰若回自己的书店。分开的时候冰若偷偷看了眼对面夏天贴的冰激凌广告——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呵。

五天后,冰若用洗衣机给冬天洗衣服,不想翻出来一个红本本,不是结婚证,不是离婚证,是学生证。她握着红本本的手颤抖地去拨闵心晴的电话。闵心晴的电话接不通,她感觉全身抖得不行,分明就是一打工的学生,闵心晴怎么说成是大学老师?

她噼里啪啦地跑到穿耳店,冬天一个人在守店,一边看书一边喝白开水。冰若把学生证拿出来,冬天立即懂了,他搓着手不想解释,最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冰若,别怪我,我很快就研究生毕业了,闵心晴姐没有告诉你吗,学校要我留校,我一工作就娶你。”

后来闵心晴说,冬天很辛苦,为学费一个人做研究还要打两份小杂工。我实在是很想成全你们才骗了你。冰若,你需要一个像冬天这样的男人。

他们都让冰若鼻子酸酸。

有时候冬天会说,冰若,你应该出来走走吹吹冷风,整天在暖气房里会闹出病的。你还没有去过我们学校吧?

那就去呗,可这分明是朱思文的学校啊。

冰若真希望遇见朱思文,她设想的镜头应该是这样的,朱思文看见冰若的幸福生活恨得牙痒痒,他看着年轻又蓬勃的冬天,落荒而逃。可是现实总让人崩溃,冰若挽着冬天的手走过图书馆的时候果真碰见朱思文。可结果是,冬天轻轻褪了冰若缠着的手,上前尊敬地叫朱老师,冰若才清醒过来,浑身又热又辣。

这样的情景让冰若打冷战。她让闵心晴转告冬天,说自己去南方避寒去了。她在窗户后面看到冬天来过书吧两次,都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冰若有时候会在洗澡时摸到那个耳洞,心里暗暗地想,这可能是一次比朱思文还要尖锐的爱情,当时固然不痛,却要留下一辈子的印记。

学校开学了,第一天冬天却失踪了。闵心晴说,一个整天在暖气房里的女人怎么会有爱情,我为你做得够多了,你就看着办吧。

冰若被说得很不是滋味。她挂了电话,茫然地在房间里打转。心里层层叠叠的思念压得很难受,她最后决定出去,去了冬天的学校,去了那个耳洞店,还去了肯德基。都没有。她给朱思文打电话,朱思文说没看见,他关切的口气是真诚的,冰若忍不住在电话后面说:"谢谢。"

她把这个城市有关冬天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没有的。傍晚垂头丧气地回到书吧,却看到冬天坐在书吧门口。一个星期不见,他穿着黑色的毛衣,牙齿却很白,像个做牙膏广告的。冬天说:我交了学费,还剩了50多,买了一条毛巾,剩下的就给你买了这个。

他小心地把手捧过来,冰若揭开毛巾,空气中立即有一股甜蜜的味道,是冰激凌,但因为冬天炽热的手已经化了一半,不过盒子上Haagen-Dazs的LOGO很漂亮。

你怎么会想到给我买这个?冰若很开心。

冬天努努嘴,广告里都说了,爱她就送她哈根达斯。我这一次只能买小一点的,以后到夏天给你买大一点的……

责任编辑/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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