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起点 我们的长安(3)

 
丝路起点 我们的长安(3)
2015-10-29 10:18:54 /故事大全

如果说,鸠摩罗什所驻跸的户县是长安的西南门户,佛教中国化的起点,那么义净归国后驻跸的小雁塔,则是长安佛教信仰的中心、佛教中国化的奠基石。在这里,义净先后翻译出了《浴象功德经》、《称赞如来功德神咒经》等经文,其译经总数达到61部,可谓卷帙浩繁。

根据史籍记载,我们可以知道义净的西行求法之旅何等坎坷艰辛,在僧人善行的陪同下,他于咸亨二年十一月从广州出发前往南海,20天后,抵达室利佛逝(今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义净在此停留6个月,同行的善行因病返程回国。义净在室利佛逝王的帮助下,渐次经历末耀瑜、揭茶、裸人国,来到东印度的耽摩立底,在此遇到玄奘弟子大乘灯禅师,住了一年,学习梵语等。然后跟随商队前往中印度,沿途遇到各种危险。周游各处圣迹后,义净于675年来到那烂陀寺,在此居住、学习10年。685年,义净带着诸多梵本经书准备返程,先经过耽摩立底,再过揭茶,在此居住近一年时间,证圣元年(695),义净回到洛阳,参与《华严经》翻译,先天二年(713)正月,辞世。

义净在归国途中,曾有反复,并在广州滞留一年之久,才返回长安。今天学界认为义净择机归国,当与武周革命有关。他从室利佛逝暂回广府,可能是打探局势。等他确信武氏登基,才携经北归。这是呈献给以奉佛为立国根本的新王朝的厚礼,故而得到天子亲迎的特殊礼遇。

根据史籍记载,证圣元年(695)九月,踌躇满志的武则天于南郊祭天,加号天册金轮大圣皇帝,赦天下,改元“天册万岁”。为了给即将诞生的武周王朝增添天命所归的合法性,在此前的五月,曾有官员声称于长安附近水中发现石函玉册,经义净本人释读,有“神圣万岁忠辅圣母长安”字样。这个举动,显示了义净并非顽固不知变通,全然忽视现实需要的沙门高僧:武氏需要利用其取经东归的高僧身份,通过释读玉册树立自己的权威,而义净亦打算为了使武周朝廷不再延续李唐独崇道家的信仰倾向,通过这一举动,借助君王之威,为弘扬佛法打开方便之门。

同样,回国后义净与后续其他高僧翻译《华严经》的工作,得到武后的赞助与大力支持,亦有现实政治上的考虑,陈寅恪在《武曌与佛教》中明白指出:“儒家经典不许妇人与闻国政。……此武曌革唐为周,所以不得不假托佛教符谶之故也。”北凉时代昙无净所翻译《大云经》中即有“佛告净光天女言……即以女身当王国土”的受记,恰好符合武氏的政治需求。总之,高宗朝后期至武周统治时期,通过丝路的中西佛教交流骤然升温,以及于长安兴起的译经、建寺运动,其实质在于创建以《华严经》为核心的佛学理论体系,借助朝廷之力和义净等高僧的学行威望,建立庞大的佛教宗派,扩大武后统治的政治基础。

陆路丝路之上,西行东来之佛教僧人,其沿途都曾受到西域绿洲各国招待,即便是在唐与吐蕃对峙时期,双方也对他们的往来加以通融和保护,其中又以高昌国最为殷勤:吐鲁番墓葬中出土了大量高昌国到唐代西州府时期的官私文书,使得我们对于它的供奉客使制度有细致的了解。《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记载,虽然身份是行脚僧,但玄奘在高昌依旧得到了丰厚的优待,包括拨给其四位侍从沙弥,黄金一百两,银钱三万,绫以及绢一百匹,驮马三十,并派遣殿中侍御史欢信护送其至西突厥叶护可汗的王廷。

作为交换,这些丝绸之路上的东西往来的求法僧人,也曾将携带与抄誊的佛经留给敦煌沿途的信众与官府。敦煌文献S.5981号就记载了唐代僧人、鄜州开元寺观音院主智严,在同光二年(924年)3月初,自印度求法归来,到达沙洲后,巡礼敦煌佛教圣地,抄经赠与信众的经历,根据记载,智严随身带有玄奘所著《大唐西域记》,可见此书已经成为中土西行求法僧人的实用旅行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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