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已经老了,马上就要办理退休了,可是,让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呢?几个副局长明争暗斗,早就摆开了阵势。但无论是学历、年龄还是办事能力,王大民副局长是最有希望的一个,而且他的人缘也比其他人好。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忽然下来一个任务,要有一个领导到外地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来去数千里,往返十几天。这要是在平时,那是求之不得的美差,可如今是敏感时期,谁都怕局势失控,推来推去,谁都有不去的借口。无奈,这光荣的使命只好落在王大民的头上了。
王大民倒无所谓去争这个局长的职务,他心想,几个副局长中,自己的条件优越,各个方面都遥遥领先,局长的职务非他莫属了。再说,该属他的自然而然,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不该属他的,也不必去搞什么阴谋诡计,跑官要官。于是,他坦然接受任务,买了车票,第二天就出差去了。
会议开得很顺利,他为这次会议上获得的大量新信息而高兴。会议期间的参观学习内容丰富,形式多样,不觉一晃十几天很快就过去了,会议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赶回家。
妻子见他回家,高兴地为他端茶倒水忙个不停,还特意为他炒了几样他平日爱吃的小菜。他乐滋滋地吃罢晚饭,因为火车长途劳顿,感到疲倦,就进了卫生间,想洗个热水澡好上床休息。谁知洗澡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殖器红红胀胀的有点疼,再仔细一看,除了肿胀,旁边似乎还有几个红点点。他焦急地想,糟糕糟糕真糟糕,这莫非就是所谓的性病?他吓了一大跳,不知如何是好……
他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有染,奇怪这性病从何而来?难道是睡宾馆睡来的?哦,对了,一定是洗澡时用宾馆的浴巾,不小心传染上了。如今怎么办?这一惊非同小可,晚上如何向妻子交代?
夜幕已经降临。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妻子早早准备好了,就等着那欢乐的时刻。可是,他背对着她,一躺下就不动了。妻子温存地抱紧他,抚摸他,挑逗他,他只好哭丧着脸真情相告。
“啊!你现在的本事还真不小,一离开家门就背着我拈花惹草了,带回一身病来,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妻子说罢,扭亮电灯,硬要他脱下裤子,仔细一瞧,不禁哭叫起来。
“别胡说,我根本就没跟别的女人乱来,你别冤枉好人!”王大民气急败坏地说。
“那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你是怎么一下子就学坏的!”妻子抽泣着,边哭边向王大民胸口擂起小拳头,“你嫌我老了,嫌我丑了是不是?你堂堂一个公务员,一个副局长,竟敢色胆包天跑去嫖娼玩女人!好啊,还想升官当局长,你……”
“老婆,我真的没有干什么坏事,我可以对天发誓,你应当相信我!”王大民气急败坏地坐起来,心里一下涌上很多念头,觉得很不是滋味,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竟也痛苦地哭出声来。
妻子见他哭得伤心,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公原本也是老实人,夫妻恩爱和美感情深,而且平日做事也循规蹈矩,不敢越过雷池一步……可是,眼前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呢?她忽然想起,当今爱滋病到处流传,性病患者成千上万,莫不是被什么东西间接传染上了也未可知,世间好人受冤枉的事也是常有的。想到这儿,她忙用毛巾擦干自己的泪水,又替老公抹去了眼泪,温柔地说:“好了,别哭了,你是不是在宾馆里被什么东西给传染了,你想想看?”
“会不会是宾馆里的洗刷用品传染上的?宾馆里的毛巾、浴巾我都用了!”王大民想了想,可怜兮兮地说。
妻子说:“对!肯定是宾馆的毛巾、浴巾有问题。现在重要的是下面那个病,明天赶紧找一家诊所看看,要真是得了花柳病,那可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了。只是千万不要去大医院,那儿人多眼杂,万一让熟人碰上了,就会成为头条新闻,桃色事件,传出去你这副局长也不用当了,更别想晋升什么正局长了!”
第二天起来后,王大民向局里请了一天假,大街小巷到处乱闯,专找那些电线杆、厕所、马路边贴的广告,什么“专治性病”、“家传世医”、“包医包好”等等,不一而足。他在那儿对比、分析、选择了大半天,七拐八弯地找到最偏僻的一家,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怯生生地敲开门。一位五十几岁的汉子把他迎进门去,请他坐定之后,问道:“先生什么地方不舒服?”
王大民迟疑了半天,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连自己也听不懂的话。那汉子还没听完,就说肯定是患上了花柳病,叫他把裤子脱掉。王大民面红耳赤,仿佛是犯了错误的小孩,难堪极了。那汉子用眼瞄了瞄,说:“没有错,肯定就是那种病,还不轻哩!不过,没关系,打几针,上点药粉,再吃些药片就会好的。你放心,我这儿都是进口的特效药,虽然价钱贵点,可是效果好,你就放心好了。”说罢,从桌上的一个药瓶里掏出一些药粉,轻轻地撒在上面,还用白纱布包了起来,又拿了些药片让他带回去吃。
“好了,好了,明、后天再来连续打两针,包你没事的。”汉子满脸堆着笑,闪着狡黠的目光低声嘱咐道。
一结账,王大民吓一跳,一共是560元。虽然他早上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准备挨宰的,可万万没想到一刀宰下来就这么厉害,简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嘟囔道:“只这么一点药,怎么这么贵?”
“不贵不贵,这药都是货真价实,从国外空运来的。你堂堂一个局长,还跟我们老百姓计较这么一点小钱?”那汉子慢条斯理地说。
“你,你怎么会认识我?”王大民吃惊不小,简直有点魂飞魄散。
“你一个大局长,常在电视上抛头露面的,报纸上还经常有你的文章,谁不认识?”汉子冷笑道。
“完了,完了!”王大民暗暗叹了一口气,忙把钱放在桌上,像逃避瘟疫似的赶紧逃回家去,躲在家里不敢见人。
这天晚上,王大民解开纱布一看,竟然化脓了。他只好装病继续向单位请假,前后又拖了十天半个月。
就在这段时间,单位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王大民出差在外嫖娼得了性病。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不用说,这期间有人举报他有嫖娼行为。王大民就这样错过了一次人生机遇,失去了提升为局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