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乡沧州,高手如林,其中有一位康师傅,功夫十分了得,沧州一带很有名气。康师傅名叫康永路,南皮县梁庄村人,他自幼习武,练成了一身硬功夫,其中的“飞手擒燕”称得上沧州一绝。康师傅用他练就的硬功夫,曾生擒过武林败类草上飞。民间一直传为佳话。
清朝末年,南皮县长坪村出了个大飞贼,名叫秃二赖,人送外号“草上飞”。秃二赖自幼习武,身怀绝技,能缩骨抽身,飞檐走壁。这小子功夫学成后,便恃武偷抢,搔扰四乡。平时见谁家闺女媳妇漂亮,夜晚便出缩骨神功进屋行奸。害得四邻咒骂,八方咬牙。南皮县衙几次差人来擒拿,根本边儿都贴不上。案子审报沧州后,沧州衙门派了五个有名的大捕快,结果也是白搭。秃二赖非常狂傲,捕快来了,他根本不躲不藏,屋中一坐,这帮就是逮不着。既便是逮着,他一抖身子,一已会儿就逃走。几回较量,捕快们没咒念了,便来梁庄请康师傅相助。康师傅对秃二赖的恶名早已听说,当即答应。
不过要逮秃二赖可不象坛里抓王八那么容易。第一回这家伙缩进了大坛子里硬是没发现。第二回秃二赖更牛气了,里屋炕上一坐,对康师傅道:“今个秃爷也不钻坛子,也不跑,有种的门里进吧!”
秃二赖叫阵了,康师傅自然不伯,没有打虎艺,不来上高山。来到外间屋,康师傅料定秃二赖必有防备,支着脑袋硬在里闯是不行的。只见他大褂子一脱,手腕子上一缠,来个“投石问路”,“嗖”一声扔进屋中。
秃二赖在断间墙边避着,听到声音,以为有人进来,“啪”就是一个扫膛腿,不料腿走空了。说时迟,那时块,康师傅扔出褂子后,就势一跺脚,一招“燕子钻帘”,噌一声蹿进屋里,正好秃二棘的腿扫过。康师傅进屋后,不等秃二赖站起来,就势一个猛虎扑食,上去便摁上了秃二赖。
不料这家伙骨头一缩,泥鳅般从康师傅胳肢窝底下溜走了。康师傅大吼一声,身子一拧,蹿出门外,伸出虎爪般的大手,死死地钳住了秃二赖的脖子。捕快们一涌而上,三股细线绳,紧紧地刹住了秃二赖的腕子上,康师傅松了手。
秃二赖根本不服气,脖子一梗梗,道:“姓康的,你也不想想,秃爷腕子上上得住绳?哼,要我服输,除非本事!”
康师傅掸掸身上的土,冷笑一声道:“好吧,松绑!今个我倒要看看你这喳喳雀子有几两肉。来哪样?”
秃二赖在器械中惯使白蜡杆子。大杆子抖开,水泼不入,二三十个人傍不上前。要赛艺,自然要选他最拿手的。康师傅惯使单刀,二人一长一短,在院中撂开了场子。
秃二赖使出看家的本事,大棍生风,恶狠狠,棍下无情;康师傅用上绝精功夫,摆开单刀,光闪闪,神出鬼没。二人你来我往,如二虎相拚,两龙恶斗。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光;一寸小,一寸巧。尽管秃二赖大棍丈长,出招凶狠,康师傅挥刀左封右拦,根本近不上身。
打了十几个回合,康师傅瞅个破绽,跳入圈中,一招“顺水推舟”,单刀擦着大棍,喇一声推到了秃二赖的脖子上。这个时候,只要康师傅手把上稍微紧点儿,秃头就会立刻搬家。秃二赖吓出了一身冷汗,张了张大嘴,不吭声了。
可是他还不认输,大棍一扔,来到房檐下,伸手摘下了鸟笼子,掏出里面的画眉鸟来,冲着康师傅晃了晃,说声:“看仔细!”手一张,那只画眉鸟展翅欲飞。可是只在他手心上“腾楞楞,腾楞楞”乱飞,就象有根绳子拴着一样,就是飞不走。这手绝技,就连五个大捕快也不得不啧嘴称奇。
康师傅咧嘴笑笑,抬头见飞来一只燕子,说声:“着着!”身子一纵,眨眼工夫,这只燕子已抓在手里了。
秃二赖看罢,叹口气乖乖地服了输。
常言道,好铁是打出来的,好功夫是练出来的。康师傅能练出这么精深的功夫,可不是一下子练成的,说起来还有一段麦城岭跌跤的因由呢。
康师傅武艺练到二十多岁,就相当不简单了,沧州一带便出了名。有一年大普寺来了个道元和尚,还带来了四个徒弟。这和尚武艺高强,但很不本份,平时姑娘媳妇们来上香,他总不打好主意。这一天道元和尚在寺外立擂叫场子,要显显本事,给沧州的武夫们开开眼。这可气坏了康师傅,四乡里搬下信儿,说好哪一天同来大普寺挂棍,要教训教训这个秃驴。
到了这一天,呼啦啦来了百八十人。道元和尚站在擂台上,把大家看成乌合之众。当时有几个气盛的小伙子眼里不招,怒冲冲蹿上擂台,结果几下就被道元打了下来。这下道元和尚更牛气了。康师傅一看这和尚耀武扬威的祥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二话没说,一个箭步蹿上擂台,与和尚交起手来。
道元和尚接连使出“猛虎掏心”、“力劈华山”等毒招儿,想置对手于死地。康师傅沉着应战,招招化解。交手不到二十个回合,康师傅见他中门有破,飞步入内,一招“倒拔垂杨柳气”把道元和尚倒着夹在了胳肢窝下。康师傅喝道:“不是康爷好生之德,今个毁了你秃驴!往后再敢不规矩,小心脑袋!”说着使劲一甩,把道元和尚扔下了擂台。
从此以后,康师傅威名大振,更是名扬在外了。谁见了都要夸几句,捧几声。这一夸一捧可不要紧,康师傅耳根子热乎了,飘飘然起来。沧州这一亩三分地儿,就有点不“那个”了。平时走路脖梗也挺了,说话嘴也大了。全忘了“鸟不可吃过量食,人不可说过量话”这句古训。这件事慢慢地一传十,十传百,三十乡五十里,一直传得很远很远。
那时,康师傅常去海铺上拉盐,一路上遍地土匪。平常人都要成群结队地走,太阳一落窝,就得停车住店。康师傅却不,独往独来,白天黑夜一样走。土匪们知他大名,都不敢惹他。
话说这天,康师傅又去海铺上拉盐,走到盐山里下洼麦城村,天就麻眼子黑了。村中有个客店,掌柜的姓王,是个瘦瘦巴巴的小老头,平时待人十分热情。康师傅常来常往,早就认识。进村后,他在王掌柜店里打了尖,歇了会儿,便又要套车上路。掌柜的看看天色,劝他住下,免得路上麻烦。
康师博毫不在乎地哼了声道:“老鼠踢个猫腔光儿,就是借给他们个胆儿,也不敢碰咱一根毫毛!”王掌柜听了觉得很扎耳朵。见留不住他,也就算了。
天越来越黑了,路上静悄俏的没有一个人。康师傅赶车来到麦城岭,突然前面蹿出一个蒙面人来,路中心一站,喝令留下车辆再走。
康师傅一愣:坏了,碰上了劫道的土匪。他看了看四周,见只有一人,而且是个挫地丁,提起来的心又放下了。他跳下车来,冷笑一声道:“够朋友的闪条路,休得自找胳膊拆!”说着,就去盐车上抽刀。左摸右摸,不知什么时候,护身刀已被人拿走了。康师傅这下可有些慌了,手忙脚乱中,摸上了秤砣,秤钩子一挂,便往前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