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月后的北京这座城市,天气渐渐明朗起来,下了班的桐孜总是漠然的一个人走出写字楼,与世界格格不入,显的那样的不合群。
从公司到地铁站的距离,三站地,步行需要半个小时,但她似乎从不想急于回家。因此,桐孜从不坐公交。雨雪天气,那是例外。
她喜欢戴一副大大的宽边男士墨镜。有人说,那是为了遮光的,只是可惜了那双有着深黑色瞳孔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有她知道,很多时候,她只是想借助这副眼镜隐藏自己的冷漠,亦或孤独。当然,也许还有点企盼不得后的失望。
同事常说,桐孜啊,你那一身蔷薇紫的白底子连衣裙已经不合潮流了,等发工资了好好换一换吧!女孩子嘛,还是要学着打扮打扮的。桐孜不答,只是善意的憨笑,等月底领了工资,她还是一身蔷薇紫的白底子连衣裙,还是一副大大的宽边男士墨镜。众人无语。
在去地铁站的路上,桐孜左手食指的关节上,总少不了一枚紫色的钥匙扣,上面并无钥匙。钥匙扣其实是一般的金属色,灰白糅合成的。紫的是上面附带的一个心型挂坠,脂胭紫,桑堪紫,淡茄紫,血玉紫,云英紫,冬夜紫,珍珠紫,似乎都象,却又都不象,也许是溶合了世间所有紫的因素吧。再衬着黄昏时的柠檬色光线,常让人疑心走进了梵高画里的强烈视觉冲突,燃烧着叫人陶醉的美与痛。
偶尔她会驻足看看手中的钥匙扣,经意不经意的笑笑。在紫色的心型挂坠里,有一张她的大头照,只是少了一点被现实洗礼后的冷漠与沦桑,多了一丝青春的妩媚和清纯。
在现在这个城市,桐孜没有所谓的朋友,满街步伐匆匆的行人,更不会有人想了解她的故事,因此她从不与人深交,更不喜欢向陌生的熟人倾诉自己的情感。但她希望能有这样一天:一个留着平头、满脸帅气的男子走上前告对她说,小姐,我才是你手上钥匙扣真正的主人,把它交给我,我会让你一生一世都幸福!
二
刚进大学的时候,桐孜十九岁,和许多这个年龄的女孩一样,桐孜最喜欢的就是周末和几个要好的朋友逛街,买很多很多前卫的流行服饰,然后聚在一起评头论足,就像是在讨论有关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伟大历史话题。
哎呀,你这个挨千刀的桐孜,看见那么好看的帽子也不叫我,我真恨不得杀了你。林娜气的在后面张牙舞爪的作势要吃了桐孜。
桐孜双手提着购物袋转身就跑,还不时的回头笑骂,谁让你早上我我没眼光来着,全是你活该,我才不会傻到……
桐孜的话还没说完,就和仰面而来的一个男孩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满怀,手提袋撒了一地不说,人也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倒。再一见撞他的男孩,挺魁梧的身材,竟活生生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这么宽的大路你不会绕着走啊!林娜跑过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对着男孩胡骂一通。
男孩爬起来羞愧的笑了笑,嘴里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没注意,真的很对不起。然后蹲下来帮桐子捡掉在地上的手提袋。
等桐孜回过神,男孩已将地上的手提袋收拾好了,递给桐孜时嘴里仍是那句对不起,真对不起。单调的似乎他只会说这几句中文。
以后别这样冒冒失失的了,多长一只眼睛吧!林娜怒气未消的样子。桐孜拉了拉她的手,刚才是我没注意,你就别再说他了。
男孩抬起头感激的看了看桐孜,是我没注意,实在不好意思。
回到宿舍,林娜仍是一个劲的笑着没完。我还正愁今天找不到人撒这口恶气兀谰褂錾险饷锤錾底樱退闼姑沽恕?
哈哈,没想到我们可爱的娜娜小姐也会这么野蛮哦,不过他长的倒是挺强壮的,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啊。桐孜忍不住笑了起来,煞有介事的说,你注意到地上的那些单个的钥匙了吗?我当时都乐的不行不行的了,可又不好意思让他太难堪!
说不定他有收集钥匙的嗜好呢,看到他呆头呆脑的,我当时还真不忍心做的太过分呢。
林娜就是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是桐孜从小一直玩到大学的死党,虽然林娜的为人并不是很受女孩子的欢迎,但桐孜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很多时候,林娜都像一个年长的姊姊,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桐子,因此,桐孜也乐不得的像个小女孩似的躺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做着那些关于王子与公主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