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季度GDP增幅6.9%,服务业“单骑救主”。自2012年以来,中国经济的增长模式,基本上是内需为主,今年前9个月,电影票房同比上涨50%,移动流量接近翻番,铁路、航空旅客数量稳步攀升。不难看出,消费门槛下降、供给不再紧张,服务需求也就释放了出来。服务业的进一步升级,还需在消费者的购买力上下工夫。
京郊游走,突然发现昔日经常露出河床水草的京密引水渠涨了水,很多地方水面几乎和河堤平齐了,仔细看,水流还改变了流向,“倒灌”向密云水库。向河边居民打听,自从南水北调通了水,南水就开始向密云水库补水了。于是想到了两个问题:水向上流动,提水需要耗电;南水不远千里而来,成本颇高,存入水库后自然挥发或地下渗水都会增加损耗。两样事情,都有经济账需算,而从南水给北方“解渴”的本义,这样的高价水,本应该只流入水源厂制成自来水。密云水库库容若需调整到高水位,放下闸门,经年累月上游汇入的水源,自然会补足此前过量用水的亏空。将丹江口的水库水,不远千里存入密云水库,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电力过剩,第二南水北调的输水能力暂时过剩了。北京水资源匮乏严重影响到城市发展,2014年底开通的南水北调工程,水资源紧缺状况彻底改观。
如果说改革开放后的中国是一个紧缺型社会,在即将过去的“十二五”,中国又从一个基础资源供给的“紧平衡”过渡到了资源丰富的状态。“十二五”开局第一年的2011年,京沪高铁通车,此后5年中“四纵四横”高铁网络建成,高铁里程从“十一五”末的8000余公里增加到2014年末的1.7万公里,4年翻番。2014年全年铁路客运23.2亿人次,同比增长12%,连续两年增幅超过10%;客票收入2479.9亿元,同比增长18.9%。这其中高铁网络功不可没,几年间从无到有,高铁乘客占铁路旅客发送量的比重迅速上升到38.5%,被客票紧缺抑制的交通消费也迅速地释放出来。
三季度的数字,第三产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上升至58.9%,创有统计数据以来的最高值。不难理解,当小镇上也建起了电影院,可以和一线城市同步放映时,票房是爆发式的增速。这个意义上,建一条铁路,造一台列车,一次性创造了GDP,随之而来乘客的旅行也是爆发式创造GDP的过程。这或许部分解释了随着投资在GDP中比例回落,消费成为经济增长最主要引擎的原因。近几年在新增GDP当中,消费的贡献率一直是排第一位的,而今年前三季度,消费在GDP存量中的占比也突破50%,创历史新高,名副其实地成为“三驾马车”中拉动力最强的一架。
发达经济体消费在GDP中的占比通常达七成,按照这一标准,中国的第三产业还有着巨大的增长空间。“十二五”还正值刘易斯拐点,人口红利消失后,劳动者有了和资本拥有者议价的能力,人均收入连续多年获得了两位数的上升,再加上就业人口也在快速膨胀,购买力也迅速积累起来。2010年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工资总额还只有4.73万亿元,2014年已经翻番到了10.3万亿元。可以说,购买力的膨胀与供给瓶颈的打破,两个合力刚好在“十二五”交汇,给消费插上翅膀。但问题是,购买力的增势已经在下降,“十二五”之初工资总额以超两成的速度增长,2014年降到只有一成,“十二五”末的2015年或不足一成。未来,如果劳动力人口萎缩,消费引擎则有熄火危险。
消费引擎的后劲,关键是看消费者在财富的分配中,是否获得了相应的份额。发达国家工资收入占GDP比例普遍超一半,中国劳动者创造的价值很多被税负、资本和低效的社会治理侵蚀了。